如同往常放学一样, 叶笑笑和刘锐两个人还是谁也不说话, 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
刘锐突然问道：“你手怎么又受伤了？”
叶笑笑一惊，又渐渐冷静了下来, 挡住了伤口：“没什么，不小心弄到的。”
刘锐眯了眯眼睛端详了下叶笑笑脸上的神情, 转身走进了一旁的药店, 等出来后手中已然多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这些药你拿着。”刘锐叼着烟, 将袋子强硬地塞进叶笑笑手里。
叶笑笑看也不看一眼, 颇有些不耐烦地甩开手：“我不需要这些，你还是自己拿回去吧。”
“还有，”叶笑笑背对着刘锐, “先前的事我确实要谢谢你，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了。”
刘锐眼神开始冷了下来：“为什么？”
叶笑笑眼神却是极热烈的：“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这次是真的？”
“是真的。”
“不是高志逸？”
“不是他......”
由于已近深夜，再加上拉上了窗帘的缘故, 房间里的光线极暗，唯有床榻上那片晶莹的雪流转着惊阖的潋滟光华。
只可惜, 眼下这片雪色犹如溶进了空气中，缥缈的几近虚幻, 仿佛风一吹就会彻底散成了水。
“玉仙，我不会让你消失的。”叶笑笑痴痴凝视许久，轻碰了下姬灵渡冰凉到极致的手指, 喃喃出声, 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之色。
狭长的刀尖闪烁着银光, 毫不留情地穿过皮肤、肌肉、血管, 汩汩的液体瞬间如瀑而下，很快就将大半的碗底给装的满满当当。
叶笑笑端着盛满鲜血的碗慢慢俯下身，脸上的笑意愈来愈灿烂，手指小心翼翼地一寸寸轻抚着，仿佛怎么摩挲也不够似得，从发稍，到眼睑，再到颈侧，最后落在了苍凉的唇上：“我宁愿你，不再成仙，而是做一个吸人精气的妖魔。”
一勺液体没喂进去，叶笑笑也不在意，又继续喂下一勺。
鲜血顺着莹白的肌肤一点一点滑落下来，像极了雪地里散落的片片梅瓣。
花枝簌簌，时不时地碰撞在一块，泠泠作响。
再次看到这场大雪时，姬灵渡目光闪了闪，他竟是又回到了熟悉的梦境之中。
只不过，相比起之前，这次多了一株开满冰晶的树。
姬灵渡伸手从枝桠上摘下了一片冰晶，不由愣了一下，透过那一抹冰晶看去，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那些闪过的确实都是他自己的记忆。
或好，或坏，或悲，或哀......
凝结的每一片霜雪，每一枚冰晶仿佛都在回应着他，开始从枝头纷纷扬扬飘落了下来。
雪恰好落在手心的时候，姬灵渡心底没由来的一空，原本伸出去的手迟迟没有收回去，所有的思绪似乎都被凝固住了，只是站在原地怔怔地遥望着不知名的远处。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不仅仅是发梢、衣袂，就连长睫上都沾满了雪。
一缕天光似乎倒映了下来。
等姬灵渡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那场漫无边际的大雪已然又消失不见了。
脚步声从狭长的巷子里清晰地传来。
“哥你回来了，”见刘锐从外头走进来，刘雪媚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最近这些日子，我要借你两个手下用一下。”
“行。”
“到时候我跟赖子、小四他们说一声。”
刘锐也不过多追问刘雪媚是要去做什么，简单应下来后，便坐在沙发上默默抽着烟。
“还有哥，你最近能别再去找叶笑笑那个贱...人吗？”刘雪媚顿了下，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贱人二字吞入腹中。
刘锐冷冷道：“我不会去找她。”
刘雪媚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她原本准备的一大堆借口都没了用武之地，不由怪异地瞅了眼刘锐：“这样也好。”
在闻到一股呛人的酒味后，刘雪媚皱了皱眉：“你昨天晚上是去喝酒了？”
刘锐靠在背后的沙发上：“没喝多少。”
这兄妹二人都不是话多的人，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
回房间前，刘雪媚又转过身：“对了，我刚才去了趟医院。”
刘锐手一顿，烟头上的灰就掉落了下来。、
“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刘雪媚有些好笑：“那女人不想死。”
病房里抓着她的手腕苦苦哀求的那人，眉眼发青，嘴唇紫黑，头发都已经掉光了，模样实在是丑陋的吓人。
从前为了些野男人，一直寻死觅活的，甚至几次三番想要抛弃他们，结果到了这个时候，老天爷遂了她的愿，她又不想死了。
刘锐一直沉默着，只有白烟在不断升腾。
刘雪媚知道他在听，径自走到厨房给自己从水壶里倒了杯冷水后，继续说了下去：“医生又开了张单子，说是新的治疗方案。”
“要多少钱？”刘锐突然问道。
刘雪媚耸肩：“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医生讲的那些东西她也不懂，她唯一能看懂的也就只有那一张又一张冗长的账单，只能说这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底洞，远远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起的，偏偏他们又没有办法不去管那个女人。虽然不愿承认，但她确实是他们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可惜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管过他们，也从来都没有尽到过一次...母亲的职责。
想到这儿，刘雪媚垂下眸：“过几天，我去酒店里打工，那里挣的钱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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