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素素来得早，咖啡厅没什么人。女生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给自己点了一杯卡焦糖拿铁。
咖啡没上，喻潇快步进来，打过招呼后，在她对面坐下。
“想喝什么？”把饮料单推到她面前，楚素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点。
她朋友不多，除了母亲和程星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和谁倾诉自己的困扰，想来想去，忽然想起了最近见过面的喻潇。
在她看来，喻潇还是个孩子，今天愿意抽时间出来陪她，让她很是感动——毕竟两人以前没什么交集。
“素素表姐。”喻潇点了橙汁，打量着楚素素的神色，眉宇间有了一丝担忧，“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没想到女孩会问得这么直白，楚素素愣了一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是……遇到了不好的事。”她脸色微白，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低声呢喃道，“很可怕的事……我不敢让妈妈知道……不知道能和谁说，最后，只能麻烦你。”
可怕的事？喻潇握住楚素素虚握成拳的手，柔声安慰她:“素素表姐，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没关系的，我胆子大。”
楚素素感激地笑了笑，声音不似往日的清冷，微哑中透着丝丝暖意:“小小，你是个好孩子。”
被不熟悉的人这么夸赞，喻潇微微红了脸，不知该不该接话。
女人稍作迟疑，从包里拿出一叠信放在桌子上，沉声:“三个月前，我收到第一封信，出现在我家的信箱里——没有署名，没有地址，只有一个收信人姓名，可以判断出是给我的。”
喻潇拿起其中一封，拆开。
信封里只有一张白纸，纸上用红色的笔写着一行字。
“今天不许去住院部十六楼。”
字迹潦草，最后一次力道之大，穿透了单薄的白纸。
喻潇拧眉，拆开第二封，第三封……
每封信的内容都差不多，警告不许去哪里，不许做什么，无一次重复。
“这是什么？”喻潇放下信，疑惑，“这是提醒？还是……威胁？”
“我不知道。”楚素素苦笑，“我一开始以为是恶作剧，没有放在心上，结果……那天去住院部查房的时候，差点被通风口脱落的铁条砸到，还好被星昱推开了……那个时候，我想那封信可能是为了我好，不管是谁放在我家信箱里的。”
“素素表姐难道不觉得奇怪？”喻潇提出疑点，“如果写信之人知道十六楼会发生意外，他是怎么知道的？预知未来？可是未来存在多少变故，又有谁能完全肯定？”
“小小……”这孩子表现得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她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接道，“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人为？”
喻潇不答反问:“后来，素素表姐都遵从信上的提示做了吗？”
楚素素点头，欲言又止。
“嗯？素素表姐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楚素素从包里拿出另一封信:“这个……”等喻潇拆开信，她补充，“我一开始，没有遵从信上的指示做。”
信上的指示——和程星昱分手。
喻潇看了一眼，把几张信纸摆成一排，细细分辨着:“这几封信……有点奇怪。”她还在研究信笺，随口问楚素素，“表姐没有遵从信上的话，结果怎么样？”
“星昱差点出了车祸。”楚素素飞快地说完，想起那天的意外，脸上划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那个司机喝了点酒，闯红灯，星昱反应快，没有被撞，但是被车蹭到，腿上伤了一块。”
腿上被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肯定很疼。可是他一句疼也没喊，一路上还在不停地安慰她。
“这就是表姐和程家哥哥分手的原因？”为了保护心爱的人，遵从信上的指示，和他分手。
楚素素轻轻点了点头，沉默。
喻潇盯着信看了一会儿，忽然勾起一抹冷淡的笑:“表姐，你看这几封信。”
她把信纸摆到她面前:“前面这几封，落笔虽凌乱，但收笔时还是能看出回勾的习惯，这些信是同一个人所写。可是这一封……”手指点在那张要求分手的信纸上，喻潇冷笑，“故意用凌乱的笔法和相似的字迹来混淆视听，可是写字时的个人习惯是没办法模仿和改变的——这封信写信的人，没有收笔的小动作。”
楚素素也是自幼跟着自家爷爷练字，自然知道每个人写字的习惯和笔记都是不一样的。
先前关心则乱，此刻被喻潇提醒，她也很快发现其中的诧异:“这……”
“表姐，这封信和这些信，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那又如何？”就算不是同一个人写的，程星昱也是被她拖累，差点丢了性命。
“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女人现在心思都是乱的，喻潇耐心解释给她听，“我们现在可以这么想:给你写警告信的人，是真的想要保护你，他写信提醒你避开危机，不被意外所伤。而威胁你分手的这封信，则是另有所图。”
被她这么一提醒，楚素素如醍醐灌顶:“后者，只是单纯为了让我和星昱分手？”
“我们假设一下，有一个人，他可能暗恋你，也可能暗恋程家哥哥，知道你经常收到提示危险的信，而你也对那些提示深信不疑。他为了破坏你和程家哥哥分手，模仿写信的人的笔记，给你写了分手信。”
“可是。如果有这么一个人，那他……”
“那他肯定认识写信的人，并且还是很熟悉写信之人，不然没办法把笔记模仿的这么像。”
“暗恋我的人……我不知道有人。”楚素素苦笑，“暗恋星昱的人，我倒是知道几个。”
“比如？”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星昱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女孩子，住在他家里，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哦。”楚素素说的应该是竹语。喻潇不置可否，“如果分手信是那个女人写的，那提示信会是谁写的呢？那个女人和程家哥哥形影不离，总不至于，那些提示信都是程家哥哥写的吧？”
喻潇最后一句像是开玩笑，楚素素冷静地否认她的话:“不会——星昱的字迹不是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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