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常管事赶紧回答, “正是！”
掌柜的冲着顾秋水老老实实的行了个跪礼。
按照大明规矩, 庶民见到县主是要下跪的。
“小人亨祥见过安阳县主！“
顾秋水笑笑, 说, “起来吧, 你把店里的好米都拿过来我瞧瞧！”
亨祥站起来低头问, “是府上要用米？”
顾秋水但笑不语。
常管事上前一步回答, “不是府里用，咱们县主是个大善人，可怜那些外地来的流民, 专门在城门外建了粥棚舍粥，预备一直舍下去，今儿要买一千石左右的大米, 当然一千石远远不够, 初步预计今年统共怎么也得至少一万石！“
亨祥听了心里乐开了花，怨不得他昨晚做了个美梦, 原来真的应允了。
像裴府这样的人家, 原本就是各个商家争夺的对象, 又是这么一大笔买卖, 不说别的, 光是他从中抽取的利钱就很可观了。
亨祥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 他精神抖擞的指挥着两个伙计把各样大米都用小盘子盛了一些，亲自送到顾秋水前面的桌子上。
亨祥指着最边上的盘子说，“县主请看这个大米, 颗粒是椭圆形的, 产自湖南，蒸饭煮粥用最是实惠了，价格也最便宜，只是口感略糙，香气也很小。”
顾秋水什么也没说。
亨祥接着又指着中间的三个盘子说，“这几样大米，颗粒饱满，右边的是长粒香，产自云南，口感软糯，左边的是短粒，产自江西，香味很浓，中间的介于两者之间，是天津卫产的，口感不软不硬，香气适中。“
亨祥顿了一下，指指最后一个盘子说，“这是有名的碧梗米，产自河北，颗粒细长，香气浓郁，口感软糯。”
顾秋水点点头，碧梗米是好，不过想必价钱也高。
她说道，“除了最后的碧梗米，其余四种米都什么价钱？”
亨祥飞快的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毕恭毕敬的回答，“湖南米3两一石，云南长粒香6两一石，江西米5两一石，天津米是6两五一石。”
常管事不由点点头，亨祥这报价倒也实在，比平时零售的价格低了一些。
顾秋水没说话。
常管事思酌了一下，今儿是第一次跟着二奶奶当差，务必要办的漂亮一下。
二爷是嫡子，又已经做了官，二奶奶是县主，别看现在大爷大奶奶风光，日后府里做主的还是二爷和二奶奶。
早早晚晚的事儿。
府里有眼力架儿的下人，哪个不想巴结巴结二爷和二奶奶？
常管事忽然问道，“掌柜的，你这店里可有炉灶？”
亨祥点点头。
常管事说，“麻烦你把这四种米各煮一碗粥，煮好了尝一尝，再定下来要哪一种！”
这真是个好法子！
顾秋水赞许的看了常管事一眼。
亨祥赶紧招呼小伙计去后面煮米。
顾秋水主动问，“常管事何时进府的？”
常春赶紧回答，“回县主的话，小的原本是山东人氏，二十年前闹洪灾，黄河决了堤，我们的土地房舍都被淹了，转年又遇到旱灾，田里颗粒无收，没办法只好来到京城，因一路上饥寒交迫，小人的母亲病倒了却无钱看病，那时候小人才十岁，被父亲以一两银子的身价卖给了人牙子，又被转卖到咱们府里，也已经三十多年了！”
这一番话说得站着的几个丫鬟，婆子都愣了。
没想到平日里很能干的常管事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顾秋水不免有些触动，她点点头，却什么也没有说。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常春自小是个精明人，他话锋一转，说，“裴府对我有再造之恩，小的时刻谨记在心，以后二奶奶有什么吩咐，打发小子们去说一声，小的一定竭力去办！”
顾秋水笑了笑，说，“好，我知道了，日后只怕很真有要麻烦常管事的。”
常管事自然又谦虚了几句。
小圆看见什么都好奇，说，“县主，你看那边架子上放的大枣，又红又大，倒比咱们府里平常用的看着更好吃些！“
不等顾秋水说话，春明低声斥责，说，“就你嘴馋，到哪里都忘不了吃！” 小圆吐吐舌头，朝春明做了个鬼脸。
站在柜台里的小伙计一直支着耳朵听呢，见状赶紧端过来一小筐干枣子，笑着说，“这位姐姐好眼力，这枣子的确不寻常，是从西域运过来的，不但肉厚核小，味道也更甜呢！”说着冲顾秋水行了个大礼。
春明用帕子裹着拿了一颗递给顾秋水。
顾秋水接过来一尝，的确口感很好。
几个下人都尝了尝。
常管事问那小伙计，“这枣子如何卖的？” 小伙计还没回答，亨祥从里面出来，笑呵呵的说，“还买什么，等一会儿订完大米，我让他们装一口袋一并送到府上！”
常管事道了谢。
片刻后一个粗使的婆子用托盘端了三碗粥进来了，大概是为了区分，三个碗的颜色各不相同，旁边还细心的放了一摞小碟子并几个勺子。
春明取了三个小碟子，将每样粥都盛了约有一口的量。顾秋水依此尝过了。
说实话，她觉得区别并不大。
若一定要说出一个最好的，好像是天津米的口感更好一些。
常管事也匆忙尝了尝。
顾秋水不经意间指了指中间的陶土碗，常管事会意，放下勺子说，“真是一份价钱一分货，这天津米不愧是贡米，味道就是好，云南米倒也不错，只有这江西米的确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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