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楚水回到海中的殿宇以后。
一直在殿里痴痴等待的凌司，
也终于，像是有些安心了，“大公主，你回来了。”
他那语调里的惶恐不安，
让楚水不由得扬唇轻笑，“凌司哥哥，我来知会你一声，先回殿宇里休憩片刻。”
“好。”
凌司湛蓝眼瞳里是柔情似水，
就恍若有着一股化不开的温柔。
然而。
万万料不到。
就在楚水逐渐地走远以后。
凌司的语调瞬间变幻，隐隐的冷酷，
“你们，去收拾掉那些东西。”
那嗓音已是变得阴狠戾气，令人胆寒生畏。
可是，他的神情却依旧淡然。
平静的仿佛是看不出任何变化。
随后。
凌司是极缓地拭掉了手边的殷红，“我去一趟海边，你们无须随我。”
闻言后。
而那些鲛人族众侍者，就好像也对此习以为常般。
他们却难掩心里的恐惧。
都是在垂首作揖道：“是。”
那正躲在珊瑚礁后的楚水，
是屏息凝神地，望向了那些陆续走离殿宇的鲛人族侍者。
到了此刻。
楚水忽然就诧异地发现了：
他们所带走的，竟然都是些殒命的鲛人族侍者婢女……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凌司为何，还能说得如此轻巧？
楚水就像是如坠冰窟般。
往昔温润如玉的凌司，已经彻底地变了……
变得面目全非，已经让她不认识。
之后。
楚水是不敢置信，
她一路悄然地运转神力，随着那些侍者走去。
恰见。
他们竟然是听从凌司的命令。
将那些殒命的鲛人，
直接都扔在王城之外……
就好像是，在丢弃最寻常的物件似的。
似乎有鲛人族的布衣，认出某些是自己的家人。
可是，
却无一人敢哭出声。
楚水也是在此刻，才惊恐地发现，
在那堆发黑的躯壳之中……
却是有一个婢女模样的鲛人，虽然认不清详细容貌。
可是，她手腕间的鱼鳞依旧是清晰的……
简直是令楚水觉得愈发触目惊心。
那是当初，为凌司说好话的、“偶遇”自己的那个婢女。
顿时，楚水就已经能猜到了是何缘由。
也是这一刻。
楚水是惊愕地回想起了：
凌司方才说过他打算去一趟海面。
难道，
是缘由鲛人族厌恶旁族的造访……
他会不会是，因为已经发现了聿修的存在？
才准备去诛灭……
楚水立刻沿着原路返回，也向着海面走去。
……
凌司缓步走至了海边，
此地唯有海水的声音。
所以，那竖琴之音就分外明晰。
凌司是循声而去，朝着那道身影走去。
恰见，
那袭雪衣，随海风翩然起舞般……眼前所蒙的白布依旧澄净。
随后。
凌司是瞥向了那人的银鳞鱼尾。
那双湛蓝的眼瞳里，分明尽是厌恶反感。
在此刻。
他却还是万般温柔的语调，“哥哥来看你了。”
然而。
那人宛如疏远地，并没有回话。
他依旧是静默地继续奏着竖琴，仿佛是并没有暂歇的意思。
凌司则是继续笑言道：
“王弟，你可千万别殒命，不然，父王也会随你一起去……”
直至这时候。
那人在奏着竖琴的指尖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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