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因为相距甚远，只是能隐隐地看见……
凌司的神情剧变。
已经从一开始的淡然阴郁。
逐渐地，转变成了惊惧和无比的恼怒。
凌司始终是一言不发。
他就是这样看着，凤柒烨逐渐走远。
他的笑意是逐渐妖异诡谲，“以后，你也不会有这样的好运，凤柒烨。”
于此刻。
凤柒烨那双藏青的眼瞳回望过来。
依旧是，那般深邃难懂的意味，
他笑着回道：“那么，后会有期。”
到了这般地步。
楚琴攸还想着，能随他一起离开。
于是，她是狼狈踉跄地朝向他疾步而去。
然而。
凤柒烨仿佛是薄情冷心的，
是并没有带走她的‘好意’。
他甚至是，直接就化形为朱雀，向着遥远的天际飞去。
刹那间。
楚琴攸是气得无可奈何，
毕竟她自己的龙骨已无，就昭示着再不能运转任何的神力。
最简单的化形也不可能了……
而且。
凌司却并没有想让她走的意思。
他是看不惯……这张像极了楚温玉的面容。
这一刻。
在发现，凌司又是再度运转起神力术的时候。
楚琴攸是颤栗地反问道，
“我都告诉你许多事了，为什么……你还……出尔反尔？”
却不料。
凌司的语调出奇地温和，
“哦，是有原因的，缘由我的心情不太好。”
下一瞬。
楚琴攸就感到自己的颊边，好像有几许阴冷……
她不敢置信地伸了手。
就只看见，清晰的殷红。
甚至在那瞬间，都是毫无苦楚的。
但是，
楚琴攸是已经能意识到……
她的脸，在此刻定然是面目全非。
当突然察觉此事的时候，
楚琴攸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
还是该歇斯底里地惊声大叫，是不是才能有机会唤来旁人？
可是。
她什么都不敢了……
生怕会让凌司变得更为可怖。
这样她可能连命都没有！
而偏偏这个时候。
凌司的嘴角笑意，是变得更为温柔。
他的语气宛如是故意极缓，而又显得儒雅万分，“你的这张脸太难看了，我是在帮你哦。”
“但是，这一切远还没有结束……”
话毕。
他看似温柔地触及到楚琴攸的发丝。
却是毫不留情地，直接就拖住了她的青丝，向前拽去。
于此刻。
楚琴攸顿时是绝望似地，
伊始高声地责骂道：“啊，你这个疯子……！”
“是她楚水不爱你、舍弃你，你以此迁怒我作甚！”
都到了个这个时候，
楚琴攸还是不忘得提及楚水。
是了，她是执念地觉得：
这一切祸端，都是由于楚水的存在。
自己绝对是没有犯过分毫的错误。
她觉得自己，由始至终都是多么的无辜。
可偏偏啊，
多灾多难的却还是自己……
故此所有的事情，都该怪楚水那个祸星！
然而。
凌司的眼神里，是一种痴情和狠厉。
亦是那般复杂的意味。
他突然是痴痴地笑道：
“我知道是楚水对我无情……可是，我不会允许旁人，说她的不是。”
顷刻间。
凌司的眼角眉梢，都是无尽妖冶，“因为，你不配。”
他也不再多言，直接运转神力向着她袭来。
楚琴攸是完全没想到，自己此般的言辞，反而是让他更为恼怒。
她是彻底地绝望了……
这一刻。
对楚水的恨意几乎是到了极致。
楚琴攸暗自发誓，如果这回还有机会能活着，必然不会让楚水好过。
也恰逢此刻。
听到了一声语重心长般叹息：“暂时留她一命吧，她是还有利用价值。”
凌司是冷厉地回过眸，
“……你在旁看了多久？”眼神里是锐利刺骨的恨意。
然而。
玄武族之王依旧是毫无畏惧，“就是在方才，你和凤柒烨对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了。”
“你的母后，是一个好女人。”
听到他这样的言之凿凿。
凌司是再难掩那些滔天的绝望和愤怒。
“来，请你继续编造这个谎言……她不是为你而殒命的吗？”
鲛人族，此生是钟情一人。
凌司是不敢信自己的母后会……离弃父王。
可是。
方才凤柒烨是什么话都没说，
仅是出示了母后的信物。
而那信物，凌司是再熟悉不过的。
是母后以前最为喜爱的琉璃珠，几乎是从不离身的。
甚至，
当他因为想偷看一眼，都被母后厉声地斥责。
凌司是还以为，这信物可能是父王赠予的定情信物。
可是。
也是那信物的出现。
在这刻。
让凌司终于看清了，
这琉璃珠也还暗藏玄机……
篆刻着玄武族的图腾，
而图腾里，却是赋予了母后残存的神力。
这是鲛人族表达爱意的方式。
也是唯有鲛人族知道的秘密。
一些他并不想承认的事实，也就昭然若揭了。
是谁在一直撒谎，也很显而易见。
于是。
凌司终于是明白了……
怪不得，鲛人族会对自己的母后闭口不提。
当鲛人族认定一个人以后，就会此情不渝。
原来。
他一直相信的母后，竟真的是鲛人族的离弃者。
是母后自己甘愿为玄武族的王而殒命。
凌司的湛蓝眼眸，像是忽然就有些模糊起来。
一点清泪，顺着他的眼睑悄然掉落。
顷刻间，再也不见。
到了此时此刻。
玄武族之王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陈年的往事记忆。
忽又长叹一声道：
“你的母后，之所以会选择我……是因为玄武族的智慧超乎常人。”
闻言后。
凌司却是并无任何回答。
“我的命，是你的母后救回来的……所以，是我欠你的母后，我会加倍偿还于你。”
凌司的笑意愈发阴郁。
真的是太可笑了。
“偿还……？你将命纳来，就是最好的偿还——！”
凌司是已经毫不犹豫地运转神力。
他是不想再听任何的这样的话语。
玄武族之王的眼眸里，
好像是，氤氲着一种仁慈和善的意味。
“你的母后，都希望我能存活于世，你就当真忍心违背你的母后遗愿吗？”
刹那间。
凌司的湛蓝眼瞳，开始变得晦暗不明。
“嗯。”他沉声回道。
竟然莫名其妙地就罢了手。
玄武族之王忽然是笑了笑，“不过如此，看来你是和那女人一样……天赋不佳，容易被控了心神啊。”
——高阶蚀心术。
玄武族之王的眼眸里是老谋深算。
“凌司，你先回鲛人族，假意答应与那楚云风好好地‘合作’。”
“等我递于的信笺后……你再去龙族的神殿，先将凤族至宝羽衣盗取来，你可是听明白了？”
此时此刻。
凌司的眼神是呆滞的。
似是有几分木讷和怔楞的意味。
他却是毫不犹豫地，应答道：“好的。”
随后。
玄武族之王是极缓地，
瞥向了一旁的楚琴攸。
“而你继续留在凤族世子的身旁，他若是有任何作为，当即向我回禀。”
顿时。
楚琴攸是感谢地连连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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