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还是明日吧，明日我有一位相对熟悉的朋友要进宫，我你掩藏在他身边混进去，他的马车走的是正东门……”
“而陛下居住的地方就在承明殿，承明殿落座在王宫以东，你见到他或许会容易些。”金名霄解释完，望向苏小宁，等待她的意见。
苏小宁却是呆愣愣地望向不远处的院门……
那院门前站在一位公公模样的人，正有个姑娘被家人送到了那里，给了那公公一袋钱，那公公便放那个姑娘进去了。
苏小宁摇了摇头，指向那个姑娘的背影：“你看，她怎么进去了……”
金名霄一看那打扮，手摩挲着下巴道：“那是杂役房的宫女，当然可以进去。”
苏小宁眼睛一亮：“那你有没有办法让我成为宫女混进去？”
金名霄想了一下，点头：“可以是可以，打点一些银子便是了，但是这样，我就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没关系的，我也不能再麻烦你了，我一个人去便好，那咱们走吧。”苏小宁连忙道。
金名霄望着不远处的那位公公瞠目结舌：“你确定你要成为杂役房的宫女混进去？”
要知道杂役房的宫女乃是王宫之中最为低贱的粗使宫女，几乎这辈子都去不了王宫以东，更别说得见陛下一眼……
“有什么不可以吗？”苏小宁不解。
金名霄直言道：“杂役房的宫女就跟府邸里的粗使丫鬟差不多，是见不到陛下的，你就算是扮作宫女，也得扮作御前宫女什么的吧……”
“那能不能让我扮作御前宫女混进去？”苏小宁又问道。
“据我所了解，御前宫女好像得是得普通宫女层层筛选上去的，只怕是不能……”
苏小宁深吸一口气，有些急了：“那反正你就让我扮作能够自由行动的宫女就可以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我不需要你陪我。”
“普通宫女也是得选的，好像得走正西门，总之不是那么容易……”金名霄想了想，忽然将一个钱袋放在她的手里：
“那这样，你先从扮作杂役房的宫女从这里混进去，然后等明日晌午杂役房的管事姑姑来巡视时，把这袋银子交给她，让她带你离开杂役房……”
金名霄说完，又觉得不妥，这深宫之中人心叵测，以她这么单纯的心性，若是只身一人进去，想必会遇到很多危险。
苏小宁却表示愿意，将那袋银子揣入怀中：“天色不早了，就这么办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可是……”金名霄仍是放心不下。
苏小宁却是打断他，拉着他径直往那扇院门走去：“别可是了，走吧。”
金名霄眼看着拦不住她，这便只好由着她去，打点守在杂役房的那位公公时，那位公公虽然是放了人，但是看苏小宁的眼神极为怪异。
要说这杂役房里面的宫女，没有月俸不说，日子还过得极为艰苦，有哪个不是因为穷被家人卖来的，或者是普通宫女被贬谪过来的……
他在这杂役房守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毛遂自荐，表示愿意当这杂役房的宫女。
分别之时，金名霄瞥了一眼身边这位将银子揣入袖中的公公，望向苏小宁的眼神满是担忧，甚至还伸手想将她拉回来。
而苏小宁却是跑远了，没让他拉着。
苏小宁走远后，回头望他，朝他十分诚恳地道谢：“谢谢你。”
金名霄百无聊赖地插着腰：“……”
半晌他道:“你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说的么？”
苏小宁想了想，朝他笑道：“我记得我还欠你一件礼物，我以后一定会找机会送给你的。”
金名霄也是扯着唇，笑容显得有几分无奈，她总是如此。
最初他与她初相识时总是与他算账，而今她也要与他把账算的清楚明白……
他大概在她心里，永远没有一丝一毫的分量吧。
因为没有情分，所以需要算得清楚明白。
他如今算是明白了。
金名霄朝她点了一下头，便转身朝着那黄草丛生的宫道而去……
而苏小宁却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眶莫名地湿润了。
金名霄他真的很好，只是她，却永远只能对他心怀亏欠。
“你进去吧，站在哭什么晦气，刚才还不是挺乐意么？”站在院门口的那位公公白了她一眼道。
苏小宁点了点头，这便擦了把眼泪朝着那条小道而去。
走到内院门口时便有来接应她的姑姑。
那姑姑年纪不大，人却瞧着不太好惹，但是苏小宁没有很在意，只是老实本分地跟着她，跟着她换了衣服，去往她接下来要住的地方。
这位姑姑似乎是管理浣衣局的姑姑，路上遇见她打招呼的宫女似乎都换她严姑姑。
看样子，她应该姓严。
“诺，你今后就住这儿了，若是铺位不够，你就只能睡地上。”严姑姑站在门口，用眼神朝里面示意道。
苏小宁走了进去，一进房，便看见了一张长方形的大床，床上乱哄哄的，许多被子衣服都没有叠。
这有种像那种中学时代那种榜上有名最乱的学生宿舍，甚至比那环境差的学生宿舍还要凌乱……
而且乱也就罢了，还臭。
苏小宁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难闻的气息，不知是脚臭的被褥发霉的臭气，总之很难闻。
以至于她一走进去，就本能地捏住了鼻子。
冬日还能闻到如此浓烈的臭气，那说明这地方也是真的很臭了……
严姑姑瞥她一眼，见她这慢吞吞的动作，十分不耐烦：“都到了这儿了，还矫情个什么劲，赶紧把东西放下，出来干活儿！”
苏小宁深呼了一口气，没关系，反正就住一日，明日她就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背对着严姑姑将那袋银子藏好好，苏小宁这便拍了拍衣袖正准备出门，却不料被严姑姑挡在了门口：“站住……”
苏小宁一脸地不解：“姑姑还有什么事？”
严姑姑上下打量着她，末了伸手拔下她头上的簪子递给她，没好气道：“头上的珠钗，簪子一律卸下不许戴，干这些粗活儿哪里还用得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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