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或者无题
不知身在何处：延绵的睡眠将我带入到时间的黄昏
不知身在何处，像以往，在噩梦中纠缠，挣脱繁复的鱼网
吐出可能的气泡：这个黄昏，我得先把“窒息”用力撕开
尽管，皮肤上总留有网状的痕迹。
是的，不知身在何处，扰动的空气在背后关门
巨大的声响让我心怀惊惧。
黄昏，它是一个有过度感的词，坐在床边，黄在慢慢减少
而昏暗，则越来越成为隆起，突出尖锐的刺。
伸出脚趾，黄昏仿佛略有寒意的流水，滑过，不息
而我，不知身在何处。北二环喧嚣的车轮算是一种提醒
然而，我麻木于此，却敏感于莫名的忧伤——
它再次形成涡流，将我拉入布满鱼网和
压制住呼吸的水中。
像以往，一贯如此，我害怕这样的黄昏
像被抛弃于世界的外面，又像深深沉入其中。
反复被重现的幻觉：
一条鱼，装在布袋的空间里努力挣扎，发出声响……
如同少年时代的场景，我跟在父亲的背影后面，匆忙地拎着布袋行走。
像以往，一贯如此，我害怕这样的黄昏
120平米的房间被一一隔开
它放大，成为悬浮着无数孤独的水塘：我在卧室的一隅游泳
直到精疲力竭，直到
我咽下玻璃中的水，让它进入体内的胃或肺叶。
我不能咳出肺叶中的毒，只能让它缓缓沉淀，长成
死亡，或者另一片肺叶的形状。
像以往，一贯如此
等待的路径从来都只有唯一的通向。黄昏那么短，而黑夜
则永远过于漫长。
不知身在何处：那一时刻，我都未曾寻找“我”的存在
被紧紧捆绑的手臂，肩膀，头脑和腿，依然处于阴影下面
至少有15秒，令人不安的噩梦才会褪去，散落些痕迹和羽毛。
我最先见到的就是黄昏，它们在窗外敲打着玻璃，忐忑而倦怠
窗帘吸去一些含量很少的光，另外的光则打在：堆积的书，空茶杯
和一盆干萎着的茉莉之上。风吹动妻子悬挂的衬衣
这件旧衣服，悄然把我拉入伤感的幻觉——我以为时间得以回转
我以为，自己还在海兴，和地面连接紧密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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