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蝉
从一滴露水开始，蝉已经不能无动于衷。
蝉是从露水认识秋天的，
它的脚印黝黑，曾那么旁若无人地，
歌唱和朗诵，
占居树木的时间和空间；
但现在已经不能。
对面不是轻盈的树叶，而是露水，
蝉在露水的之中抬不起头来。
翅膀显得有些多余，它所理解的飞翔，
不过是，两树之间，
从这片叶子到那片可见的叶子；
能飞到哪里去呢，
蝉的歌唱还在由繁而简地持续，
而露水的入侵不知不觉，
它已封锁了全部的去处。
在露水的领域里还有什么好说的！
飞，又能飞到哪里去呢。
它的自身本来就是一个结束的汉字，
唱诗班的蝉，倾心于记忆，神情严肃。
秋风的锐气从不肯收敛，
没有了树叶做房，露水的降落太过直接，
而诗歌则太过脆弱。
这种逼近有命运的声响，渐渐强劲，
一滴露水。两滴露水。
三滴露水。十滴，露水。
唱诗的蝉停下赞颂，抬起头：
秋天了。从第一滴露水开始就是秋天了。
除了诗，它还有什么可以维护？
露水的压迫超过露水许多，它夹杂着，另外的物质。
除了它黝黑的皮肤和脚印，
谁还能支撑起蝉的歌唱，
谁还能，帮助它抵御露水向翅膀的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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