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这么大的脸面？”
“那谁知道？”
谁有这么大的脸面？
银子呗，除了银子，还能有什么有这么大的威力，能把应天八绝都弄到秦淮河边上来搭台子，就是富贵人家的堂会，那也得排队！
台下的柴挺然实在忍不住这股想发牢骚的念头，转头看陈舟。
户部清吏司库房的这点儿银子，可都是在账面上吊着的，那真是花银子如流水一般，不见波澜！
照着这样花下去，七天的乞巧市下来，这户部的库房里边儿，就得空得能够跑耗子了。
倒不是没银子，可是押着帐的银子，那是不能动的，就像金吾卫的饷银，倒是还有一万多两，能动吗？
陈舟却是看得津津有味，这个可是纯天然无污染，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东西呀！
按照后世的逻辑，这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呸呸，现在可不是什么遗产，现在可是正流行的。
那些捧角儿的人，就像捧后世捧明星一样，直接往台上扔银子。
大把的铜钱散落，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天女散花的热闹场面。
可是你看看，那台上的都知道自己的地位，戏子可是属于下九流的，捡银子的，那叫一个谦卑。
关键是，有那银子出手重，飞得高的，往上扔银子不知道是打赏还是砸人的。
你看他翻跟斗的，翻着跟斗还不忘接银子，这一会儿，银子在腰里兜里都满了，还翻得动吗？
翻得动！，没见一块银子掉出来。
那边的行云袖也是如此，你以为，把银子藏在袖子里面，别人就看不见了吗？
可是说也奇怪，银子是到了袖子里边了。
袖子不仅会动，而且依然飘逸柔软，没有弄得流星锤一般忽忽生风的样子。
都是人才，都是风景——这风景真如画呀！
陈舟不住地点头，这一下，青衣舫可是水涨船高了。
旁边已经有人如此议论，的确如此，原来青衣舫恐怕只是在青楼生意行里有些个名气，现在，这另外的几家行会，都要看青衣舫的脸色。
这种号召力，带来许多的名气，当然还有银子和客人。
呃，不，是客人和银子！
就算是送点人情吧，人家一个头牌的花魁，一分也不难为自己，出头露面可是不容易啊。
谭老娘的脸，已经笑得像花一样。
作为一个应天府的知名老鸨，虽然有些个势力，也有些个底子，可是老鸨就是老鸨。
那些个不待见的见面，谁不叫上一声谭婆子？
可是现在，都是一口一个“谭老娘”的叫着，显得十分的恭敬。
果然，这位陈公子，不，陈郎中陈大人——真是高人哪！
高人的大腿，那一定是要紧紧抱住的。
可是，自己去抱肯定不行！
所以，她不时地催着：“我的大姑娘，快去，给大人去倒茶去，不知道大人这次来，又有什么银子——不是，又有什么吩咐呢？”
不管是什么吩咐，应该都答应下来，答应下来的，还没亏过银子。
不过这位大人的心思好难猜，自己也算是老人精了，可是，在他面前斗心眼儿，居然没有占过便宜。
但是，好像是这样的，只要是尹梦琼去，占不到的便宜且不论，至少吃不了亏。
吃不了亏，那就是便宜了，女孩家家，多少得给几分面子。
所以尹梦琼又一次被派出来了，亲手来奉茶。
陈舟面带微笑：“尹姑娘亲手奉茶，实在是不敢当。”
身后的丫鬟立刻撇了撇嘴，看你坐得佛爷一般。八风不动的样子，哪里不敢当啊，分明是很敢当！
尹梦琼却是很高兴：“公子——大人这次前来，不知道又有什么吩咐啊，看我青衣舫这几日的动静，可还过得大人的法眼？”
陈舟点头：“这几日是不错，不过到了正日子，青衣舫若是拿不出些什么绝活儿来，恐怕说不过去呀！”
尹梦琼柳叶眉轻挑：“这个请大人尽管放心，青衣舫这么多年，还是有些积淀的！”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别扭呢？
一个青楼的积淀！
会是什么呢？
一群人老珠黄的姑娘？
还是赎身嫁入寻常百姓家的妻妾？
呃，不管什么了，反正量变引起质变，不洗脚时间长了，还能熏死人呢！
谁说青楼没有积淀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话说得言笑晏晏，其乐融融，茶喝得香气四溢，有滋有味儿！
嘴里说着拭目以待，人也没有起身告辞的意思。
尹梦琼那也是青衣舫的大牌花魁，就这么丫鬟似的站在一旁，脸上还全是笑意。
一旁的丫鬟黑着一张俏脸，小嘴撅得老高！
一边的柴挺然也站着，而且有意往旁边挪了挪。
倒不是不认识，也不是不好意思，他柴挺然什么时候不好意思过？
不过，不能在一旁当灯泡——呃，不是，是当灯笼！
陈舟这么说过，要知趣。
那姑娘满脸的笑，没一丝儿是给自己的，听人私下里说，这位花魁，那也是不苟言笑，冰山美人来着！
可是眼前，这哪是冰山，再热乎点，那茶都是凉的了。
按照陈舟的说法，他就是跑到这儿来蹭茶喝来了。
但柴挺然知道，不知道这肚子里又转什么主意呢。
青衣舫的位置，是最好不过的，两岸都有表演，岸上只能看一边，只有这青衣舫以及一样的画舫之上，才能看到最全的风景。
当然坏处也不是没有，那就是位置太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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