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不算说错。
那名抱着小白虎的青年极为上道，做的每一桩事都合乎他的心意，不止抱了小白虎一路，就连下山后回到客栈，也将它悄悄带进了房里，还吩咐伙计打桶热水上来。
这不用想也知道是要做什么了。
陆九思在门前站定，看着被人提起前腿，小心捧进木盆的小白虎，熟悉地回头感叹道：“阁下，你看，你要被人抱着……”
澹台千里垂眼望来的目光似乎有些异样的深沉。
“……洗、澡、了。”陆九思断断续续将剩下半句话说完。
澹台千里朝他笑了一笑，笑容中也有些说不出的意味：“你就对本尊这么感兴趣？”
陆九思答道：“那不是看小老虎……”
澹台千里反问：“这时又不将它认作本尊了？”
换作陆九思答不上话来了。
他喜欢在嘴上占占对方的便宜，但心里也没将那只软绵绵的小白虎看作妖王本尊，更难和眼前这个气势迫人、愈靠愈近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要说小白虎会咬人，他是不信的，换成眼前的人，不需旁人劝告，他早一溜烟跑远了。
眼见对方俯下身来，陆九思习惯性朝后退了一步。
他原本站在门边，这一退直接跨过门槛，进了屋里。平日这么倒走早就被门槛绊得跌上一跤，头脸着地，但他连墙壁都能直接穿过了，门槛又算得了什么？
身形在门窗虚影中一晃而过，双脚踩实，稳稳站住。
可惜他能穿墙，却还有些穿不过去的东西。
澹台千里一臂横展，便挡住了他的去路，又仗着高人一头，将双手紧紧按在他的肩头，不容他挣脱。
这地方可谓是叫天不应，叫地无门，除了他们两人，眼前所见、所闻皆是数百年前的虚影，陆九思就算想喊人救命，都没人能听见。
他都被人按住肩头，严刑逼问了，屋中那青年也见不着，仍在给小白虎洗澡。
木盆中盛满了水，水温是青年亲手试过的，不会过热也不会过冷，应当合宜。但在青年小心捧着小白虎的身子，将它慢慢放入木盆时，一路上乖巧听话有若家养狸猫的小白虎忽然瞪圆双眼，前脚一蹬，从木盆中飞快蹿了出来。
哗啦——
它动作甚急，溅起一串水花。
青年原本准备替它洗澡，半跪在木盆旁，当即被溅了一身水，前襟湿透，双眼也蒙上了一层水雾，需要低头擦拂。
始作俑者毫无愧疚之心，一甩脑袋上的水珠，精神抖擞地眨了眨眼，便昂首阔步走到青年身前，双眸冒着金色幽光，似在谴责他胆大妄为，竟敢给自己洗澡。
青年擦去溅上眼前的水雾，好声好气地朝它说道：“你若嫌弃，先说一声就是，我也不会强迫你，何必这样闹腾。”
小白虎全不领情，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又朝前迈了几步，脚掌踩在青年拖地的衣摆上，锋利的指爪微展，刺啦一声扯下一块布条。
陆九思闻声朝这边看了一眼，脸侧便被人捧住，强转了回来。他的目光也不由落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澹台千里笑了声，问：“你既对本尊小时候这般感兴趣，大了还有没有兴趣？”
陆九思听得屋中响动，还有青年懊恼的叹气声，忽然生出和对方同病相怜的感慨。
不管是大白虎，还是小白虎，都是很会惹事的白虎。
“答话。”澹台千里沉声问道。
陆九思问：“什么话？”
澹台千里道：“本尊对你很有兴趣，你待本尊如何？”
陆九思对上他那双深沉的金眸，迟疑问道：“阁下说的，应当不是那种意思罢？”
澹台千里道：“倘若是呢？”
陆九思道：“那我可要跑路了。”
澹台千里笑了笑，道：“朝哪儿跑？”
陆九思想到两人的处境，登时头皮发麻。说要到蜃楼中找线索，该不会是故意诓他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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