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澡,躺进床里,一股子没有被人睡过的清新味道,蚕丝被刚进去很冷。
许愿哆嗦着,紧闭着眼睛,无一丝一毫的睡意。
心想那人是睡楼下和儿子一起么?还是就在隔壁的主卧?
她脑海里闪过许多事,纷繁复杂,不曾想过会有今天,奇奇怪怪的,睡到他家里来了。
心里知道今后恐怕要惨。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什么意思?
有话一次性说清楚不行?
非要到明天。
给她七八个小时的煎熬。
许愿却不知,隔壁房间里,床上一道修长的身形,那人已沉然入眠。
是真的去了一趟深圳,一台手术将近十个小时,派了人跟着她所以准确知道她的行踪。
纪遇南紧急赶回。
人会疲累。
何况他没有雪政和秦穆之那样的体格,他偏文弱。
男人的手里,握着一支录音笔。
睡前是听了一遍的。
之前用安神香把她迷晕,从地毯上把人抬到床上,纪遇南做了一件事。
取了她几根头发。
后把儿子抱过来,只算着等她醒来,傻眼。
听着录音,男人的手臂横在左边胸口,沉沉起伏,心跳健稳略快。
一时锁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虽早在白萱萱来家里那晚上猜到许愿是自己孩子母亲的这一可能性。
听她亲口证实,情绪还是有落差。
有些复杂吧,七分的愤怒,三分的淡淡喜悦和心口着地的感觉。
总好过,孩子的母亲是其他他不认识的女人。
许愿,许愿。
她倒贼胆子真大,二十七岁的小丫头片子,也沉得住气,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翌日清晨。
六点还差几分,许愿竟然睡着。
一晚上心里压着事,到了拂晓,精神却扛不住,眼睛一闭沉沉睡去。
身边有点点动静把她吵醒的。
闻得轻绒的奶香,许愿脑海一闪,立刻睁眼,卧室不太亮,窗帘拉开一边,刺得她眯起眼睛。
撑着身子侧过来,果然身旁的被窝里,小四方形的毛毯上躺着她的小宝贝。
大黑眼睛清清亮亮,眨呀眨呀的,咕哝着小嘴发出声响,不晓得几时醒的。
“早上好,调皮蛋。”
许愿低头,扑着就亲过去,不愿放嘴,“木马~儿子,宝贝,宝贝哟。什么时候来的妈妈身边,再亲一下我的小心肝……”
当母亲的心情忽然变美丽。
小家伙穿的整齐干净,白色小花点的婴儿装,带着小月帽子,许愿抬手抹了抹他眼角的一点小眼屎,跪在床上亲昵的把小脚丫往自己怀里窝:“真乖,也不哭,我的乖宝贝呢……儿子,要吃吃吗?”
门口传来笑声:“许小姐,别给小少爷喂,刚吃了冲奶把了屎尿的。”
许愿扭头,一嘴的笑意:“芳姐您送孩子过来的吗?谢……”
“可不是哦,少爷抱过来的。”
许愿倒是一愣,嘴角笑意打住在最明媚时,心下嗡嗡,跳得快。
他?
她眼睫辗转,咬住下唇,不说话。
芳姐瞧她那样,笑转话题,“少爷起得比我早,给小少爷冲了奶,洗了温水澡,小家伙舒服了就不闹了,不然从三点就开始哭的,白天睡得多,晚上尽折腾,不过在他老爸手里,倒是很乖,主要少爷太会伺候这小魔王了。”
许愿倒没怀疑那人照顾孩子的能力和技巧。
只不过昨晚还那样生气,清晨去大方地把儿子抱过来她身边?
这又是几个意思了?
昨晚给了她一晚上的巴掌,清晨这颗糖,许愿吃得别别扭扭,不情愿,却叫他的行为给弄舒坦了些。
和儿子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
许愿起身。
芳姐指了指走道尽头:“有全新的洗漱用品的,许小姐。”
“谢谢您了,芳姐。”
洗漱完出来,芳姐说抱孩子去把尿。
许愿说不用,她当妈妈的来做这些就好。
“行,许小姐,那我下楼准备早餐,你一般吃西式还是中式?”
“我都可以的,芳姐别麻烦,简单就行。”
芳姐笑:“厨房有少爷亲自栽种苏叶,茴香,少爷偏爱药膳粥,味清淡。许小姐要是吃得惯茴香,那我弄点茴香瘦肉粥。”
许愿点头,心绪却叫芳姐话中的那人牵走。
她倒见过别墅庭前一整排的盆栽。
都是他亲手栽种培植?
难怪这院子有一股不同于小区别的别墅的味道,原是药植香气。
给小家伙把尿,偏是把不出。
赖在许愿的怀里,小肉手指往她胸口玩。
许愿低头,噘嘴嗔他:“没得吃啊,傻愣愣的别看妈妈了,看也没用,早上喝了奶,十点钟再说。”
小笨蛋也不知听不听得懂,手指头一丁点,看着可爱要命,想扯妈妈的长头发,却没力气扯住,不泄气,一个劲儿地抓。
许愿抱他下楼。
别墅客厅不大,装饰风格也似那人性格,极是简约,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这是装潢过的,因为实在有点朴素,清一色的白。
厨房传来声响,一点清淡的茴香香气。
许愿走过客厅,不见那人,可能在楼上书房干什么吧。
管他。
她发现有一道侧门,应该是通向别墅的院子的,许愿拿了沙发上的毯子裹紧儿子,从侧门走出去。
深秋清晨,空气中有霜露和植物的味道。
她站在门口,迎着升出的冬日微微眯眼,深嗅空气一时心境开阔,冲怀里裹着的小家伙低语:“太阳是圆的,金黄色的,因为有太阳,世界万物才得以生长,宝宝你也是一样,不过你现在不能出来,等太阳再大一点,妈妈抱你在二楼晒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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