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城狐社鼠或许没有什么武力，过的也是最底层生活，就如阴沟里的污泥。
但如果要论打探消息的能力，没有人会比他们更灵通，更厉害。
水丹青是傍晚时分走的，不到五更天就传来消息——城郊有一处破败的平房，司徒方就在那里落脚。
现在，尽早干掉司徒方才是首要任务，最起码百花门会多一分安全。
至于自己面临的青衣楼的追杀，雷牧阳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这样说并非因为他不在意生死，而是因为他有这个底气——大不了下次再碰到小姑娘栀笙时，大把大把的圣阶符篆一起砸上去，而且都是攻击类的。
因此，在简单地跟秋十三娘及佩瑶仙子作别后，雷牧阳便连夜出发，按照水丹青提供的路线直奔城郊而去。
时刻被人惦记的感觉很不好，他要从一个被捕杀者变成一个猎杀者。
数天以来，在见识过青衣楼的实力后，司徒方头一次睡了个安稳觉。但心理上的安慰代替不了生理上的需求，刚过五更，他还是被一股尿意憋醒。
门外有风，白天刚下过雨，夜里就凉得很。
司徒方下了那张吱嘎作响的小床，推门来到院子里的一处墙角，由于尿意太急，他的双腿夹得很紧，几乎是一步一挪。
他也不敢走得太快，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就此一泡尿浇在裤裆里。
好容易挪到墙角，司徒方手忙脚乱地解开裤带，集全身力气于一点，终于酣畅淋漓，憋得青紫一片的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一阵夜风从身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尿路似乎有些不畅。但他不管，他就是要来个一爽到底，为此，他甚至调动了一丝元力。
夜风更凉，也更疾。
“贼老天，怎么老子撒个尿也有这么大的风出来作对！”舒爽被打断，司徒方仰天怒吼，似乎要把连日来积攒的胸中怨气一股脑全都顺着某处发泄出来。
可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寒意从他身后袭来，像要钻入毛孔，直刺骨髓。
司徒方可不是普通武者，他的武道修为已达武王之境。虽然只是最低一级的武王，但其对危险的反应依然敏锐无比。
有人要偷袭自己！而且修为跟自己很接近！
这一瞬间，司徒方便准确地做出判断。
若是平时一对一，原本他也不惧任何人，可此时却是万万不行——只因他手中还提着裤子，一泡尿还没有尿干净！
仓促出手，只怕非但无法化解危机，反而会被对方所乘！
此时身后已有拳风响动，其势如电，其猛如山！
怎么办？
关键时刻，司徒方一咬牙，生生憋回一泄如注的长江大河，再猛然提气，双腿发力，将元力布满全身，直直地撞向面前那堵土墙。
轰！
一阵巨响，土墙被撞出一个人形大洞，烟尘四起中，司徒方已穿墙而过，横移出数丈距离。
而身后的那道拳风也已击到墙面上，将半堵土墙都砸塌。
“好险！若是再慢一步，难逃骨断筋拆的下场！”
“不过既然老子安然无恙，那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避过一劫，灰头土脸的司徒方暗自庆幸，同时心中发狠，准备给偷袭之人一个好看。
可就在他身体将转未转之时，却蓦地发出一声撕心残裂肺的惨叫。
“啊！”
司徒方像煮熟的虾子般弯下腰身，泪水在眼中直打转，他明显感觉到身体某处的一段软骨被土墙撞断。
之所以此时才发出痛吼，实在是因为他修为太深，思维太快，神经末端的触觉此时才传递至大脑。
“出来！哪个天杀的，敢剥夺老子的快乐之源？老子跟你拚了！”
先是剧痛，再是麻木，最后毫无知觉，让司徒方如同受伤的野兽，朝着墙对面就是一阵狂喊。
“哈哈哈……司徒大公子，你不是一直欲杀我而后快吗？今天便跟你来个了断！”
笑声中，一个黑影跨步迈过只剩下半尺来高的土墙，出现在司徒方跟前。
司徒方受到“重创”不假，但作为一名一级武王，他的眼睛却不瞎。虽然夜色仍漆黑如墨，他却看得分明，这名偷袭者正是他的杀父仇人雷牧阳。
旧怨未消，又添新恨！
而且这新恨远甚旧怨！
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跟今日新恨相比，却又连毛都不算！
“小子，去死！”
旧怨新恨交织之下，司徒方已失去理智，连裤带也顾不得系，就咆哮着将元力运至极致，要跟对方玩命。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雷牧阳不慌不忙，手中晶亮的光芒开始闪动。
“又是圣阶符篆！”
司徒方怪叫一声，身形陡然僵住，脑海中又浮现出跟对方初次见面时的可怕场景。
他的确是愤怒欲狂，也的确是身体某处受到巨大伤害，但这种损伤却并不会妨害思考能力。
这一刻，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形下，理智终于战胜冲动，又重新掌握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逃！不然还等什么！
司徒方心念一动，倏地转身疾飞而起，眨眼间便掠出十余丈，只是双腿间分开一道很大的空当，姿势古怪而可笑。
就在他身形将落未落时，身后猛然传来一声轰鸣，强烈的光芒直冲云际，将半个天空都照亮。
不用说，这自然是一枚圣阶符篆炸开的结果。司徒方只觉得一阵灼人热浪狂涌而至，将他推出数十丈远。
“啊！”
重重地趴在地上后，司徒方又发出一声惨嚎。
刚才那一摔，好死不死地让他的伤患之处再次与地面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但此时，他已顾不得检查伤势，求生的本能让他一跃而起，继续拔腿如飞。
为了免受夹缠在腰间的裤子的羁绊，他甚至发动元力，将衣裤尽数震裂，以便逃得更快。
“跑吧！跑得离天水城越远越好！这样哥就有时间慢慢跟你玩！”
看着司徒方亡命的背影，雷牧阳一阵大笑，朝司徒方逃亡的方向一路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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