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要为我掉眼泪》番外
全世界最好的恋人
【1】老板,你贵姓?
大学城巷子里的早晨是从九点半开始的,第一大节课结束,学生像鱼群般涌入小巷。
他们吃早饭,买饮料,走走看看,熙熙攘攘,也有的钻入书店,淘几本专业书或者打发下节课时间的八卦杂志。
宁静的小巷,在下课铃响的三分钟之内沸腾,像枯木逢春,生命力在瞬间焕发神采。
骆亦航每天睡到八点,喂猫,喂自己,整理书屋,然后开门营业。
这是他在大学城住的第五年了。门口的牌匾上,“昭昭书屋”四个字仍然十分醒目,因每天擦拭,边角开始轻微地落漆。
骆亦航曾以为他这一生就这样了,一间书店,一只猫,逐渐安静地老去。
直到,他遇到了戚爽。
那是又一年的九月,夏天的小尾巴。
这一天,骆亦航正在书店里将上一届大四毕业时收来的旧书归类,有个穿军训迷彩服的小丫头突然蹦了进来。
她把帽子扣在肩章处,扎着两支稚气的小辫子,手里端着一碗香煎嫩豆腐,大喇喇地问:“老板,有没有曼昆版的《经济学原理》?”她的声音软软的,嗲嗲的,充满少女的娇嗔。
“有的,在那堆书里,但你得自己找一下,我还没整理出来。”骆亦航抬起头说。
女生看着骆亦航,突然怔住,黑玛瑙般的大眼睛,睁得滚圆滚圆。然后她大叫一声:“啊!”夺门而出。
骆亦航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过多久,他就又听到那个小丫头的声音:“就是这里,你们快过来,这家书店的老板,暴!帅!!!”
骆亦航闻言呆了一呆,而后蹙起了眉头失笑。
刚才夺门而出的那个小丫头又在门口探了探脑袋,然后朝身后招招手——另外两个穿着军训迷彩服的女生鱼贯而入,装模作样地浏览着书架,不时偷偷瞥几眼骆亦航。
“老板,这本过期杂志多少钱?”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生问道。另外两个女生迅速围拢,明目张胆地用眼神洗礼骆亦航。
“十块钱……三本。”在那么炽热而明亮的三双少女的眼睛注视下,饶是骆亦航也有些招架不住。
三个女生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个最先来的小丫头脸上写着“怎么样,还不错吧?”圆脸的女生高低眉,点点头,像在说“还行”。而戴眼镜的女生则皱皱鼻子,表示“就是年纪有些大”。
最后她们花十块钱,每人挑了一本杂志,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书店。
骆亦航松了口气,刚低下头,最先蹦进来的那个女生突然又从门口探出脸来,笑得俏生生地说:“老板,帮我留着曼昆的《经济学原理》哦,我下次来买!”
将近一个月的艰苦军训,每一个大一新生都被晒得像块黑炭,丑的美的,不那么泾渭分明,似乎人人都面目相似。
这个小丫头也不例外,可是她一笑啊,珍珠白色的小牙整齐可爱,大大的眼睛弯成美好的月牙状,让人好像看到春天来临。
她的笑容里,春暖花开,鸟语花香。
骆亦航点了点头,她欢呼着再次跑开。
她第二次来,骆亦航才知道她的名字叫戚爽。
“老板你贵姓?我叫戚爽,亲戚的戚,爽歪歪的爽。”戚爽笑眯眯地自我介绍。
“免贵,姓骆。”骆亦航很想告诉她,女生将自己的名字和“爽歪歪”联系在一起,很不雅,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姓骆啊,好听!”戚爽赞美道,随即又眨着顾盼生辉的大眼睛问,“那……贵名呢?”
骆亦航看了她一眼——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这么直白地打听他的名字。
“亦航,骆亦航。”
在问清楚三个字的正确写法后,戚爽又一次不吝溢美之词:“好听,帅气,和你好般配。”停顿两秒又补充,“就像我叫戚爽一样,名字好,人也美貌、直爽。”
骆亦航神色未变,但心里有些吃惊:他今天才知道,原来现在的小孩子和他们那时那么不同,那么勇于表达——勇敢的,有些吓人。
“我上次和你说的书,你给我留了吗?”戚爽问。
“留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版本。”骆亦航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本九成新的《经济学原理》。
“完全跟新的一样!你只卖十块钱?”戚爽满脸“超值”的表情。
骆亦航笑了笑。他没有告诉她,四年后,这本书或许还会以这样的新旧程度,再回到他的书店里——但不是十块钱一本,而是八毛钱一斤。
不是他作为商人奸诈,出价低廉,而是这就是市场行情。就像青春一样,正经历的人不会觉得有多珍贵,像大甩卖一般虚度。
【2】骆亦航暴帅!爆炸帅!
骆亦航第三次见到戚爽,是在巷子深处的一家苍蝇小馆。他坐在最里面,正独自享用一份黑椒牛柳,戚爽和几个同龄的男生女生一起进门,将门口的大圆桌围坐得满满当当。
他们大概是一个社团的社友,活动结束后聚餐。
骆亦航抬头看了一眼,他认得戚爽,也认得第一次被戚爽喊来偷看他的圆脸女生梁小冰和戴眼镜的嘉悠悠。
他会留意戚爽他们,不过是因为一群人进来,动静颇大。原本他对他们并没有多余的兴趣,直到几分钟之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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