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福成与《浙东筹防录》
张杰
（浙江海洋学院）
摘要：《浙东筹防录》为晚清洋务运动的代表人物薛福成在其筹防浙东期间公牍文稿的汇编，内容全面系统，真实可靠，原始性特征鲜明，在我国海防古文献中具有样本性意义，对研究薛福成思想、中法战争乃至中国海防史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关键词：薛福成 镇海战役 浙东筹防录 文献价值
薛福成是晚清著名的政治家、外交家、思想家，他生活在一个内忧外患、急剧变革的时代。作为时代的精英人物、爱国志士，薛氏承袭林则徐、魏源等人的思想，以拳拳之心，不断寻求救国之方，主张效法西方，变法图强，并为之苦心经营，鞠躬尽瘁，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留下了数量巨大、内容丰富的著作。当前学界对薛福成及其著作的研究并不少见，但往往聚焦于《筹洋刍议》、《出使四国日记》等作品上，而对实录中法战争浙东镇海战役的《浙东筹防录》仅停留在影印出版、选辑整理的层面，相关研究尚有挖掘的空间。本文试从《浙东筹防录》的版本与内容等角度入手，探讨是书在薛福成思想研究与我国海防史研究中的史料价值，以期抛砖引玉，引起学界重视。
一、薛福成生平
薛福成（1838—1894），字叔耘，号庸盦，江苏无锡人，出生在一个官宦之家，其父薛湘担任过湖南多个县县令，家族有读书做官的环境。薛氏自幼好学，精通经史，颇有文才，志在匡时济世，经常与兄弟们“聚居斗室中，昼则纵观经史，质问疑义；夜则一灯围坐，互论圣贤立教微旨，古今论理得失之要最”。
同治四年（1865）夏，时任两江总督曾国藩奉旨北上镇压捻军，沿途张榜延揽人才，正苦于报国无门的薛氏得知消息，撰写了《上曾侯相书》万余言，提出养人才、筹海防、挽时变等八策，显示了一个青年学子不凡的经世才干和对国家社会未来的思考，深获曾国藩嘉赏，遂入曾氏幕府，赞画机务，与黎庶昌、张裕钊、吴汝纶并称为“曾门四学士”。两年后，薛福成参加乡试得副贡生，但无资格进京参加会试。他深感科举之弊，遂绝意科考，并作《选举论》三篇，批评八股取士制度，提出改革建议。
光绪元年（1875）清廷下诏求言，薛氏再一次抓住机会，撰《应诏陈言疏》，包括《治平六策》和《海防密议十条》两篇，针砭时弊，提出变法自强、抵御外辱的策略，其言切中肯綮，引起了强烈反响：“当此疏初上时，京师颇多传诵者。议论一播，鼓动中外，建言者往往响应而起。”此次上书的诸多建议渐次被清廷采纳，推动了当时内政外交政策的调整。同年，受聘入李鸿章幕府，参与洋务运动，成为李鸿章的智囊之一。“从1875年秋入参北洋戎幕后，薛福成以自己杰出的才能，很快得到李鸿章的器重，被李鸿章引为心腹，并以主要文案的身份，成为北洋智囊团的核心人物。”薛氏在中国近代海防建设中的一大出色表现是在光绪五年（1879）上书总理衙门，成功阻止总税务司英国人赫德兼任总海防司。后又就朝鲜内乱问题献策，对于稳定朝鲜局势，打破日本侵朝计划，确保清朝在朝鲜的影响起了重要作用。光绪九年（1883）法国侵略越南，薛氏撰《援越南议》，主张援越抗法。光绪十年（1884）授浙江宁绍台道，率领兵民取得了镇海保卫战的胜利。
光绪十五年（1889），薛福成因才干出众，出任英、法、比、意四国公使，得以真正走出国门考察当时的西方世界。薛氏任公使五年间付出了极大心力，在维护侨胞利益、呼吁开放海禁、滇缅界务谈判等事务中展现了出色的外交才能，最大限度地维护了国家利益，有“美使才”之称。其在《出使英法意比四国日记》中记录了这段不平凡的外交官经历。光绪二十年（1894）五月卸任回到上海，六月即病逝。有《庸盦全集》（10种）传世。
二、镇海战役与《浙东筹防录》的产生背景
薛福成在三十年的官宦生涯中，以其高超的政治智慧，创造了众多大手笔之作，中法战争中的“镇海战役”，无疑是其中较为浓重的一笔。
光绪十年（1884），法国欲扩大在华利益，将战火由越南引到了中国东南沿海，浙东宁波等地成为战略要地。之前在援越抗法中颇有见地的薛福成被授浙江宁绍台道，由幕僚成为正式官员。宁绍台道辖宁波、绍兴、台州三府，治所在宁波。宁波地处浙东要冲，是我国最早开发的国际通商口岸。虽然道台只是正四品的中级地方官员，品级不高，但是宁波所处位置特殊，既要监察各级官吏、监督海关，还要筹备海防、保护地方安全，加之当时又处于中法战争期间，宁绍台道成为无可争议的冲繁之缺。
当时负责台湾、福建、两广防御的都是重臣宿将，唯独浙东门户由刚从幕宾转而为官的薛福成负责。此时，法国舰队已重创福建水师，袭击了台湾的基隆和淡水，气势正盛，“福成及受命，海氛益甚，宁波为浙海要枢，防军大集。巡抚刘秉璋檄福成综理营务，尽护诸军”。于是，薛氏“筑台增炮，钉樁沉船塞口以及迁教士、杜引水（领港员）、明赏罚固民心，皆不惮烦劳，百计营度，与诸将协规同力，一泯异同，故备御严而折衷”，做了周密的部署。光绪十一年（1885）正月，南洋援台三舰“为法人追袭，驶入镇海口，复令其合力守御。谋甫定而寇氛逼矣，再至，再却之，卒不得逞而去”。“法兰西寇镇海，我军纵炮连却，相持数月，卒以无事。”此次战役，法舰在浙东洋面前后四个多月，其进攻计划最后以失败而告终。镇海战役是近代中国难得的一次海洋军事胜利，在整个中法战争中占有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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