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卿笑道:“多谢花兄。初儿怎么样了,下午还去太医院么?”
花君虞道:“要去,太医说初儿尚小,病症容易痊愈,越往后拖越难根治。”
秦允游最是没有耐心,且心里有所怀疑,听玉奴说,甄卿和花君虞同朝为官、比肩挚友,即便如此,甄卿也不该在房中藏他的画像。想着想着,他就想见见这位神仙人物,让小厮带路,三人在后花园碰了面。
甄卿见秦允游迎面走了过来,便对花君虞说:“花兄,这位就是我新纳的门生,秦筝。”
花君虞温声道:“以前不曾见甄兄带哪位门生出门,看来秦公子是甄兄的得意门生了。”
即便甄卿再三嘱咐,秦允游遥遥望见花君虞的时候,依然暴露了自己无廉耻、爱美色的秉性。他见谁生的美,就想揩揩油水,把甄卿的话全然抛掷脑后,连痴妒都忘了。
两人一言一语,秦允游站在一株花树下,随手折下一枝白玉兰,走过去递向花君虞:“晚生来的仓促,毫无准备,刚巧,我手边有枝花,正和花大人一样清湛俊雅。”
花君虞先是愣了一瞬,觉得此人浮薄轻佻,话语又挑不出毛病来,对他笑道:“这怎么好受?”
秦允游拉过他的手,将花枝放进他掌中:“怎么不好受?将军在外汗洒疆场银枪浴血,大人还受不得一枝花么?”
花君虞将玉兰枝放进袖子里,微微一笑:“将军受得。”
甄卿站在一旁,双袖迎风鼓动,似蝶翼般上下翻飞,“啪”的一声,从袖子里掉出一把戒尺。秦允游俯身捡起来:“老师,花大人袖里暗藏春色,你怎么藏着苛刻规矩。”
秦允游把戒尺递上,甄卿淡淡看他一眼,又对花君虞笑说:“花兄莫要见怪,你且去忙罢,今日就先不打扰了。”
辞别花君虞,二人出了宁国府,甄卿交待玉奴去花府。上了马车,二人赌气似的谁也不说话,甄卿神色黯淡,秦允游用肩膀撞他一下,甄卿不搭理。
良久,秦允游从袖子里拿出一朵粉白娇艳的玉兰花,托在掌中:“虽然给花大人一根花枝,这一朵却是整枝上开的最好的。”
甄卿不领他的情:“它是金还是银?是能吃还是能喝?我要它干什么?”
秦允游狡辩道:“这么说来,给花大人的一文不值,哥哥气甚?”
秦允游反过来说他小肚鸡肠,甄卿反驳道:“还不是你那点下流浪荡的臭毛病!你就忍不住,我怎么告诉你的,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秦允游反问道:“我怎么不见你私藏我的画像?”
甄卿且气且笑:“我不仅私藏花兄的画像,还私藏刘大人、李大人、张大人的画像,你怎么没发现?”
“你——”秦允游面如朗月初霁,笑而无声:“哦,我明白了,哥哥就算缺钱,也不肯让我牺牲色相,我知道了。”
秦允游气人的时候非常气人,说起好话来又让人受用,甄卿道:“不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给你找了个好去处,带你去看看。”
到了花府门口,二人下了车,秦允游随手把玉兰花簪到玉奴耳边,对他笑道:“小奴儿,在这里稍等。”
拱宸大街乃是最繁华的路段,要一直向东走,再拐上六七条街巷,才能抵达花府,坐落的如此隐蔽,繁华便与它无缘。
不繁华不代表无人路过,韩士墉最喜欢这段路,白墙灰瓦,冷清无人。韩士墉乘着撵着从此路过,耷眼一扫,甄卿的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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