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里的鲛人奄奄一息，始终没有动弹，听到这话，奋力拍打一下尾巴，脏污血水飞溅到柳弦云衣袍上。
柳弦云后退两步，小伙子拿着镰刀走上前，柳弦云问道：“他都这样了，你又做什么？”
小伙子打开笼子，用平缓轻松的语气诉说残暴行径：“炼油只要鲛人的鱼尾，当然是把他的尾巴割下来。”
简直是堪比腰斩的酷刑，柳弦云拉着小白，叹息道：“走罢走罢，血肉模糊的，再吓得睡不着觉。”
小伙子把鲛人从笼子里拖出来，柳弦云刚转过身，鲛人伸出手臂，一把攥住他的脚踝。
柳弦云扭头看去，鲛人嘴唇翕动，低低呜咽一声。
柳弦云此来就是寻鲛人的，他虽则唯利是图却并非麻木不仁，见了他这副惨样，善念一动，最起码给他留个全尸，也算自己积德行善，保佑自己早日发大财。
小伙子锋利的镰刀已经抵在鲛人腰际，柳弦云制止道：“等等。”
柳弦云贪财而不吝啬，钱是挣来的，不是省来了，挣了钱就是要花的，他只管把钱花的合乎自己的心意：“这个鲛人我要了，多少银子都可以，你问问你家老爷卖不卖罢。”
小伙子有些不可思议：“公子，除了炼油他已经没有价值了，而且伤的这么重，未必能炼出好油。”
柳弦云微微皱眉：“既然未必能炼出好油，你不如把他卖给我，免得亏本。”
小伙子收起镰刀：“那好，我去问问老爷，公子稍等。”
不一会儿小伙子跑了回来，把老爷交待给他的话重复一遍：“公子，老爷说五百两就把他卖给你。这是活了两百年的鲛人，相当于四十岁的男人，正值壮年能炼出不少好油，算是便宜的了。”
柳弦云自然能听出他的意思，无非夸大其词，不想让自己讨价还价：“区区五百两，小白，掏钱。”
小白从怀里掏出一兜银子，递给了小伙子，小伙子点了点银两，笑道：“那你们便把他带走罢。”
柳弦云和小白合力将鲛人搬进马车，柳弦云上了马车吩咐道：“路上慢点，他受不了颠簸。”
小白缓慢赶车，柳弦云坐在马车里，鲛人躺在对面。柳弦云自言自语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也难起死回生，我将你放还回海里，也好让你魂归故里，还请你保佑我财运亨通。”
“玺儿……”鲛人突然开口说话，声音沙哑。
柳弦云俯身过去：“你会说话！你说什么？”
鲛人把手捂在自己腹前，手指陷进糜烂的血窟窿里，拼尽全力从血肉里抠出一颗宝珠。柳弦云惊愕道：“这是……鲛人泪？”
鲛人虚弱至极，勉强摇了摇头，把珠子交到他手上，柳弦云将珠子上的血迹擦干净，发现这珠子和普通珍珠没有区别，想必并非如此，不然他不会以血肉之躯藏匿这颗珠子。
柳弦云小心翼翼问道：“你是想报答我么？”
鲛人抬起沉重的眼皮，又重重合上。
柳弦云攥着珠子道：“你还能说话么？你刚才说什么？”
鲛人嘴唇张合，柳弦云将耳朵凑过去，只听他说了两个字：“宫玺。”
柳弦云感到疑惑，他说“恭喜”是什么意思？他还想问清楚，鲛人已经没有生息了。柳弦云将那枚珍珠举起来看了看，看看鲛人，又对小白说：“小白，快些赶车罢，他已经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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