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衍没想到，
牛小桃为了不暴露自己，
能牺牲这么大，
堂堂哈狗帮第二把交椅，
在酒吧里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恐怕要不了一个小时，
整个南诏世界背面，
所有妖怪山头就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哈狗帮的脸，
也算是丢了。
但是高衍心底，居然微微有丝不舒服，
他望着台上那个滑稽，宁愿出丑的背影，
还有，
听着明明很难听的歌，却只因为是这首歌，就好像很高兴的牛大妈，
母子间只有短短几米距离，
相见不相识。
这一刻，
高衍居然有些想念出差好些天的高妈了，
果然，
知母莫若子，
看到没有争端，
听到他在台上唱歌，
牛大妈也就感觉没什么好唠叨的了，
很快就离开了这边的卡座，
而背对所有人的牛小桃，
唱着歌，
泪流满面。
牛大妈回到了妖管局众人所在的卡座，
破天荒要了一杯酒，
高衍也难得多了几句话，
瞥了她一眼，
说：“大妈，你不是说女人要少喝酒吗？你过了更年期就不算女人了？”
牛大妈瞬间一巴掌拍在了高衍后脑勺上，
“对长辈说话要有礼貌！”
高衍：“……”
算了，我忍了。
牛大妈喝了一口酒，咳嗽了好几下，左望右望，古怪道：“这是啥酒啊，过期了吧？”
高衍：“……”
“这是鸡尾酒。”
“鸡尾酒？”牛大妈啧啧称奇，“城里东西就是稀罕，鸡尾巴也能酿酒，我们乡下可不是这样，都是酿的白酒，可辣了，但没有这股子怪味，等下回问清了小桃的地址，我再来南诏市的时候，给你们带上些，也当是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哩。”
牛大妈又喝了一口，有些陶醉，喃喃道：“这歌真好听啊……”
好听？
高衍：“……”
牛大妈接着说道：“你不晓得，我家小桃也会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还是我亲自教的哩。”
“我也不会唱啥歌，小时候，听人家说有啥子胎教音乐，他还在我肚子里，我就哼哼呐，希望娃儿将来聪明孝顺”。
“我唱的可好听，要不给你哼两句？”
“客气了，不用。”高衍心想，从您儿子的歌唱水平，大致就能判断出您的水平了。
高衍也喝了一口酒，
今天，高妈不在家，
没人会唠叨他。
......
高衍洗手时，正好在洗手间遇上了牛小桃。
牛小桃见到他，明显一怔，
他自然认出了，
那天和猫老大一起来找茬的高衍，
只是现在，猫老大趴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像头猪一样。
“牛小桃。”高衍面无表情喊了一声。
牛小桃愣住，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名字？
“你妈来妖管局，让我们帮忙找你。”高衍平静说道，“你为什么不认她？”
牛小桃瞬间明白了，
神情复杂，
苦笑了一声，
“想要光明正大地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实在是太难了，
我……
不敢见她，
我害怕，
你不会懂得，
我不想让她觉得，
为了挣钱，
她从小看到大的那个儿子，
死了……”
高衍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出去时，
他停了半步，
“找到你，她明天就要回乡下去了，十点的客车。”
牛小桃在原地愣愣站了半晌，
直到外面的小弟喊他，
他抹了一把脸，匆匆离开。
但他没想到，
洗手间内，
某个隔间，
岳山这个死胖子一直在这里偷听，
“母子……”
“原来那个脏兮兮的大妈是牛勇……不，牛小桃的老妈？”岳山露出一脸贱兮兮的笑容，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哈狗帮……老子吃定你们了！”
岳山擦擦屁股就要起身离开，
“哎呦，妈的，顿了半天，腿麻了。”
“人呢？快他娘的进来扶我！”
.......
第二天清早，
高衍来到妖管局的时候，
刚到七楼，
没听见过去两天吵嚷的大嗓子，
居然还有些不习惯了，
办公室里，
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几个闲到发慌的探员在聊天打牌，
宿醉未醒的苏钱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
桌子上，文件和零食放在了一起，
也不收拾，
垃圾桶里装满了，也没人倒，
原来，
老妈在不在家，
真的很不一样。
高衍走到苏钱办公桌旁，摇了摇她，“起床了。”
苏钱哼唧着不肯睁开眼睛，半梦半醒嘀咕道：“大妈，我昨天喝多了，你就再让我睡一会儿……”
不愧是高爸亲自选中的人啊。
高衍刚回位子坐下，
一个同事就走了进来，埋怨道：“你们都不去送送牛大妈，好歹人家也给我们打扫了两天的办公室卫生，我说，知道咱们昨天拿到卫生奖了吗？全靠牛大妈！”
有个同事抬头道：“不去，我最讨厌送别了，容易哭。”
“别说，牛大妈真走了，还挺想她的，又有点想我妈。”
“其实，哈狗帮也算是官府认可的妖怪山头了，他牛小桃也没犯法，咱们就这样瞒着牛大妈，是不是不太地道？”
“算了算了，这两天特殊时期，也是为了他们母子好，指不定德运社就打过去了。”
“我听说刑侦组的已经没日没夜查了两天了，据可靠消息，上头有意要整治妖怪山头的歪风邪气，是打算拿德运社开刀了！”
一群人讨论不停的时候，
高衍抬头望了下时间，
九点五十，
那个烦人的大妈，应该已经上车了吧？
......
客车站某个角落，
牛小桃忐忑地等待在这里，
预想着等会儿见到老妈，
该怎么说好，
说自己其实就在车站打工？
还是……
他望了望手表，
已经九点五十了，
老妈怎么还没来，
他正左右张望的时候，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随手拿起，瞥了一眼，
顿时僵在原地，
“牛小桃，等你老妈？她在车站门口被我请回德运社做客了，想要你老妈平安回到乡下，就自己过来吧，咱们谈谈昨天没说完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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