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哭鬼穆长风！”穆楚风取笑他。
“大哥，你不疼吗？你回来抱我的时候我还踢到你胸口了！”
“疼死我了！所以回去要跟白老虎好好练武！”
药拿到了，天却也黑了。穆楚风脸皮也厚，面子也大，就势在楚家借住一晚。
两人同睡一床“小弟？”穆楚风呆呆的看着穆长风的眼睛。
“嗯？”
穆楚风亲了一口穆长风的眼睛，抱紧穆长风，抱的穆长风喘不过气。
穆楚风醒来的时候如他所料。穆长风已经被穆怀风接走了。被窝空空的，穆楚风半天没缓过劲。
年年清明，李缪不去祭拜，穆长风不去祭拜。前者一生尊贵，说一不二，不去却因为不敢：后者征战沙场未尝败绩，不去因为不配。
穆家陵园里，白旗招展。自穆长风的爷爷开始，穆家子弟都长眠于此。
穆长风听二哥说过，自己终有一天也会再次长眠。
“什么长眠，这叫死了。”穆长风说。
穆长风也听二哥说过，穆家陵园是他心里的坟，他也愿意成为虚伪光荣的一粒微尘。
穆长风想，肯定是他太小了，所以听不懂二哥在说什么。但是穷其一生，穆长风都没能明白这句话。
穆长风随穆怀风一起跪拜，他知道他跪的是他爹。老侯爷崩的那年，穆长风才刚刚出生。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中间的时候，清明的祭拜才结束。阳光照到穆长风的脸上，他明明在墓地，却觉得安心。
一同祭拜的人零零散散退去了，很快整个穆家陵园也没剩几个人了。穆怀风牵着穆长风要走了。
身后却传来脚步声，穆楚风的脚步轻轻响起。
“是大哥？”穆长风拉住穆怀风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穆怀风有一瞬间不肯回头。
穆楚风呆呆的看着父亲的墓碑。
“大哥！是你吗？”穆长风朝后跑去，中途却被一个人轻轻拦住。
“长风，你想爹吗？”居然是李缪……
“娘？”李缪牵着穆长风来到墓碑前面。“长风，你想爹吗？”
“娘，你怎么了？”穆长风有些害怕，在他的印象里，李缪清醒的日子很少。
“娘，我先走了。”穆楚风声音很小，好像极力忍耐。
“你要逃到西北吗？”李缪眼睛直视自己的大儿子，很多年了，她都不曾好好的看过自己大儿子的脸。
“你生性好斗，桀骜不驯，十二岁，穆温年带你去西北打仗。八年前，你急功近利，剑走偏锋，穆温年战死沙场时，长风刚刚满月。”
空气冷的像结了一层冰，穆长风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话。李缪的声音渐渐变大。
“你骑着汗血宝马凯旋而归好不威风后面接着的是穆温年的棺材。如今，你站在穆温年的墓碑之前，没有一点愧疚吗！你对着你从未见过父亲的幺弟，没有一点愧疚吗！”
穆家陵园里，李缪的声音飘荡好像不安息的死魂灵。穆长风内心激荡，一字一句都不敢相信。
穆楚风想跑到，跑到边疆，可是偏偏他的双脚好像生铁，原来一个人害怕到了极点是不敢动的。李缪板回穆楚风的头，穆楚风看到了泪眼模糊的李缪。
“母亲！”穆楚风再也受不住，重重的跪在地上。“你莫要哭。”
李缪决绝的背过身去，“别跪在这！”
穆楚风不再废话，起身便走。
李缪看着空洞洞的穆家陵园，分不清这是荣华富贵的深宫还是当年欢声笑语的穆府，不知道那个大声叫嚷骂她娇贵刻薄的傻子在哪，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觉得这是一场荒唐的大梦无端的欢笑起来，她喝一口酒，在喝醉一会，再见他一眼。她不知道，她笑声尖利，好似最不甘心的厉鬼。
穆长风害怕，穆怀风捂住了穆长风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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