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胡啬紧张的几乎窒息。
“南郊有厉晴柔的墓地，每年她忌日的时候厉谦都会赶过去，但是今天不是那个日子，在餐厅发生了什么？”胡啬担心的问着，“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简言已经忘了挂断电话，为什么厉谦在见过顾博展之后会直接去看厉晴柔，他心里在想什么，是顾博展说服了他，放弃对顾家复仇，还是他心里的恨更浓了？
不敢有片刻的懈怠，简言紧紧跟着厉谦，生怕一个不注意，会发生难以挽回的事。
可是不管她怎么追，厉谦都有办法甩掉她。
车子拐过一个十字路口，简言跟丢了厉谦的车，看着面前四道小路，她不得不停了下来。这里人烟稀少，几乎没什么车经过，简言没办法再继续跟下去，只能在路边等着胡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环境变得无比安静。
她忽然有一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猛地转身，厉谦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那双冷眸淬着寒意，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她。
简言忽然忘了该如何开口，听着厉谦沙哑的嗓音，“你来看我的热闹？看我有多么悲惨，被顾家的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那个瞬间，简言从他话语中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我没有……只是刚好路过。”简言保持着跟厉谦之间的距离，琢磨着要如何解释。
事实上，她本来不需要在意厉谦的想法，只是不想看到他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才跟到这儿，现在看起来，厉谦似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跟着他。
厉谦面无表情的甩出了一个跟踪器，上面记录着简言的手机号码。
简言猛然怔住了，“你一直在用这种东西跟踪我？”
“你是我安排在顾士爵身边的棋子，我当然要知道你的行踪，可是，你居然为了顾家的人跟踪我，是不是很可笑！”
他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着，连眼神里都浸满了不屑。
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恨顾家，尤其是看到简言在跟着他的时候，没什么比那个瞬间更让他心痛。
明明他也深深爱着这个女人，却要让给顾士爵，这种感觉让他没办法停止对顾家的报复。
“厉谦，你误会了。”简言从他眼神里看到了厌恨。
她心里忽然慌乱起来，往后倒退着，“你不是跟顾博展谈过了吗？他说的那些话，你就一点都没有考虑过？”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名字，一想到我是那个人的儿子，我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就让我觉得恶心。”
厉谦厉色反驳着，他的唇角扬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在你心里，不也一样觉得我比不上顾士爵吗？”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简言正色望着他。
气氛慢慢静谧下来，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极尽小心的控制着情绪，可是厉谦的愤怒在一点一点吞噬着她的理性，她几乎没有办法控制。
“是吗？那是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男人看过！”厉谦猛然冲到了简言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双眸子里仿佛藏着巨兽，下一秒就要把简言拆入腹中。
“你放开我！”
简言猛然觉得一阵慌乱，厉谦不顾一切的冲向她，把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你拒绝了我多少次？不就是因为顾士爵吗？现在我把顾家狠狠踩在脚底下，让你亲眼看看，那个男人不是顾家继承人的话，他算什么！”
简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撑着手臂不让厉谦再接近她。
“你疯了！”简言大声嚷着，声音几乎刺破了厉谦的耳膜，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终于停下了动作，才猛地脱离了他手臂的禁锢。
她没想到厉谦会这么失控，刚刚那个瞬间，她真的有一种后悔追到这儿的感觉。
“呵，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我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是我自己，可顾士爵呢，不费一点力气，就能得到一切。”他枯槁般的冷眸一直望着简言，那种视线几乎将她揉碎在他生命里。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隐忍着。
他以为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就算没有复仇成功，他也不会觉得可惜，反正，他一无所有，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是，现在似乎变了，他越来越没有办法控制他的目光，他急切的想要占有这个女人，想证明他比顾士爵强，或许这里面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简言。
“不是，不是这样的！”
简言知道她面对的这个男人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她却没有因此而推却，她要忍着，坚持到胡啬赶过来。
“你以为你走到今天靠的是你自己吗？如果没有顾老爷子利用顾家的势力在背后帮你，你根本不可能成为今天的样子，那些商业大亨为什么高看你一眼，还不是因为你的神秘背景！”简言毫不客气的解开了事情的真相。
这就是顾家对他的弥补。
是厉晴柔用她的生命换来的照顾，一个出身狼狈的孤儿，怎么可能轻易拥有那么多别人梦寐以求的资源，多少人熬上几十年也未必有厉谦今天的成就。
“你以为这些都是靠你自己的话，你就真的对不起厉晴柔的死了。”简言尽量让她的口吻镇定下来，毫无畏惧的望着厉谦，她要先说服自己，才能说服他。
“不！”厉谦大声嚷着，狠狠瞪着她，“你是替顾家来劝我的，是吧！你说的这些话跟顾博展说的那些一样，都是废话！”
他不会承认这个现实。
顾家怎么会对他好？他们都是一群魔鬼，夺走了他母亲的生命，现在还要残忍的夺走他想要占有的女人。
凭什么，要他一再忍让。
“在你心里，不是也觉得顾博展说的有道理吗？要不然，你不会到这儿来，不会想要在你母亲的墓碑前忏悔你做过的一切。”
简言的声音化作悲伤的雨滴，从密密麻麻布满天空的乌云中坠落。
一下又一下，落在厉谦的身上，也落在他心里。
这么多年，他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靠残存的恨意勉强支撑着他的精神，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泡影，要被人无情的戳破。
这么下去，他还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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