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喆和苏慎的渊源得从他们都还上小学的时候说起。
乡镇里的学生小时候搭伴儿,不讲究俩人对不对脾气,只讲究咱俩是不是一个村儿的、家近不近、有没有亲戚关系。所以那时候你一帮儿我一帮儿都是同一个村儿的聚在一起玩儿。
不凑巧的是,田喆那一级学生里,在镇上住的就他自己。
小时候的田喆表面上虽然是“莫挨老子”的拽样儿,但实际上毕竟是小孩子,心里还是希望上下学能有个人和自己一块儿。
在这个刻不容缓的时间段儿,苏慎出现了。
小朋友自己转着个轮椅,独来独往,没朋友,长得也漂亮,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奶娃子,同一个学校,回家也是顺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田喆心想。
他一开始拉不下脸主动找人家做朋友,就只能想了个办法,天天在学校拐角的小卖部门口偶遇他,这么一来二去想混个脸熟。
苏慎从小就懒,懒得和别人打交道,懒得说话,懒得记人,出了车祸之后就更是这样,记不清楚以前的事情,也懒得去使劲想。
所以,在田喆想和他混脸熟的那一阵儿,他压根儿不知道有这号人。
那时候,几乎每个学校都有个老大,致力于争意气打群架,顺带欺负欺负看着性子比软的同学。
成天见儿不说话,而且还坐轮椅的苏慎首当其冲。
苏慎一般是能躲就躲,因为懒得和他们交涉,可人不多地界儿不大,总有躲不过的时候,有天中午那个老大在小卖部门口把他给拦下了。
苏慎懒得动弹,小孩子动手不重,顶多就说点不大好听的话,等他们觉得没意思了,自然就会散开。
他都习惯了。
可这天,赶巧让田喆给看见了。
田喆那天从天而降,大喝一声:“呔!”颇有些古时候的大侠风范。这一声儿大喝把苏慎吓了一跳。
那天之后,田喆一战成名,凭一己之力把“老大”连带他的那些手下们揍得哭爹喊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有当老大的天赋。自此之后,学校里的老大换了人。
苏慎对此的反应是,扭头就走。
不过他那老式轮椅笨重得很,五金零件都老化了,有些轴,转了半天都没转过去。
“诶!”田喆绕到他后边帮他推了一下,“你都不觉得我眼熟吗?”
苏慎仔细想了想,说:“不觉得。”
“你原来不是哑巴啊。”田喆说。
“你不觉得……”苏慎这时候还是软软的小奶音,因为换牙,有些音节还说不清楚,“我本来就不能走路,如果连话都不会说,那不是太惨了吗?”
童年时期的田喆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果然老天爷都是公平的,短了你的必定会想办法在其他地方补回来,比如说,苏慎的好一张利嘴。
从那以后,田喆成了苏慎的专属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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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喆在修车厂挥舞着扳手拧螺丝,想起了小时候的苏慎,忍不住笑了一下。
因为这一走神,修车厂的伍师傅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把烟捏在手上,喊:“干什么你!快看看你拧半天的是个啥,让你给我卸轮子你又给我装上去了!”
他一看,那本来要换下来的旧车轮是又被他给安上了,新车轮还在一边儿躺着。
伍师傅脾气一直不大好,犯了错儿就大着嗓门儿骂,骂出来的基本没一句能听的,田喆有时候被骂烦了就尥蹶子走人,可第二天还得屁颠屁颠儿拎上烟来笑嘻嘻地赔罪。
因为整个白城山镇就伍师傅这一家儿修车厂。
伍师傅这次看着那个车轮若有所思,竟然也没把话说得太难听,他蹲在地上把烟屁股给抽完,在地上碾了一下,说:“不怪我骂你,咱干的这事儿,是大事儿,你想想,车这玩意儿,上了路就是把命交给它,归根到底,这些命还是在咱的手上。”
伍师傅咳了一口痰,偏头啐了,“我一开始在珠城当学徒的时候,我那师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带着我在废车厂做过翻新,那些车祸之后的车见多了,只要和这车扯上关系的,就没有大事儿。我记得挺清楚,有一回,见着一辆奥迪,车头都给撞没了一半儿,人指定是活不成了,有钱买贵车也白搭。”
“您还在珠城当过学徒呐?”田喆边搭话边把车轮子卸下来。
伍师傅随便“嗯”了一声儿,然后指挥他,“用劲儿拧,跟你说,这个轮子不是小事儿,当年见的那辆奥迪我瞅着就是轮子没换好,从市长大厦那边拖过来的时候差点掉在半道儿上。”
田喆心说指不定这轮子是给拖车给拖的。
慢着。
市长大厦……这名儿怎么听着有点儿熟呢?
他突然抬头看了伍师傅一眼,扳手当啷磕了一下,“您没记错?是从市长大厦拖过去的?哪一年?”
“这还能记错么,得有十年了吧,那时候车少,好车更少见,奥迪我能记错么,听说是在市长大厦那儿被个大车给撞的,当年上新闻了的。我瞅着撞成那样儿,也不像普通小轿车能办得了的。”
田喆舔了舔嘴唇,“有件事儿,劳您帮我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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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有两场游戏比赛直播,一场星际类,一场枪战类,苏慎不懂这个,糊里糊涂的,他甚至连“游戏比赛”的专业术语应该叫“电子竞技”都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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