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研究所内第一实验室。
所有人都站着，不由自主仰头望着大屏幕。
大屏幕分为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实验舱的实时画面监控，第二个部分是需要呈现出来的各种直观数据。
由于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所以真正的实验在高强度的隔离舱内进行。包括翟予长在内的研究员们都只能通过大屏幕来监测实验进程。
诺大的实验室内，林林总总站了五十多个人。翟依水站在最角落里，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并不是以研究员的身份站在这里的，她是江叙的“旧部”，在做这种核心实验时，所有人都会默不作声地避开她。
但今天翟予长带着她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视若无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翟依水想，翟予长是对的。如果她不姓翟，现在恐怕已经跟江叙关在一起了。
实验室内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在实时监控里，实验舱里忽然发生了小规模爆炸，烟雾和火光充斥其中，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有位研究员轻呼出声：“啊……请不要这样……”
这是他们的心血结晶，所有人都不希望失败。
可眼前的这场小爆炸不在意料之中，说明实验已经偏离了预测。
这一声叹息就像一个开关，解放了所有人的情绪。一时之间，悲伤和遗憾的情绪渲染开来，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翟依水第一时间去看翟予长，就连翟予长的表情也变了，一下子颓唐起来。翟依水注意到，翟予长之前一直挺直了身体，可在小爆炸发生之后，他的肩膀就塌下去了。他表情失落，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爸爸很渴望这个实验成功么？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定下这样可笑的目标呢？
“没有失败！你们快看数据！”
就在翟依水出神的时候，忽然有个人说。
翟依水依言看过去，发现刚才停滞的数字突然蹦了一下，随后周围其他数字也都发生了变化。
这些数字好像是随机变化的，可是作为相互关联的几个变量，它们的变化应该遵循某种规律才对。
翟依水看着周围的同事，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个细节。所有人都翘首以盼。
翟依水心跳加快。
数字慢慢变化，最后稳定下来了。
翟依水有点不在状态，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读懂这几个数字的意义。
直到一阵阵欢呼响彻在实验室，翟依水才回过神来。
“我们成功了！”研究员们互相拥抱。
翟予长宣布：“在大家的注视下，这次实验获得了大成功。核能、电能和热能之间的六种相互转化，转化效率都可以达到百分之百。这意味着我们可以最大程度减少对太阳的依赖。就算日衰期马上来临，我们也可以通过核能，提供照明、保温等所需要的能源。至于食物……暂时还离不开光照。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培育出不需要光也能大规模生长的植物，让我们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研究所必胜！”“所长厉害！”
在狂热的欢呼声中，只有翟依水一个人沉默着。
这不对劲……翟依水掐着自己的手腕，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在人群之中，她看到翟予长朝自己看了一眼，翟予长的眼角有隐隐闪动的泪光。
翟依水夺门而出。
.
源一依旧躺在飞船顶上，戴着一副眼镜，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有个小孩偷偷跑到了飞船下方，然后对着不远处自己的小伙伴招手，说：“快来啊！”
小伙伴胆子小一些，犹豫地问：“那个人呢？她在这里吗？”
第一个小孩说：“管她在不在！你不冷吗？这个大东西周围真的很暖和，快过来呀！”
小伙伴说：“可是……可是她的眼睛好吓人，是红色的！而且、而且妈妈不让我乱跑……”
第一个小孩说：“她不敢对我们做什么的。如果她骂我们，我们就快跑；如果她打我们，我们就打她。我们有这么多人，会打不过她一个人吗？”
源一耳聪目明，早就听到了这些小孩的对话，只不过实在是懒得动，于是躺在飞船顶上不吱声。
听到这个疑问句之后，源一突然摘下眼镜，扒着飞船的边缘，探头往下看。
“喂，你们是来找我打架的吗？”
她就探出去小半个身子。第一个小孩一抬头，就看见一双诡异的红色眼睛。
黑色短发垂下来，像是一根根黑色的针。
“鬼啊啊啊啊！”第一个小孩联想到恐怖故事里的元素，吓得尖声惊叫。
“嘁，小鬼。”源一从飞船顶上一跃而下。
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小孩又变得满眼崇拜：“哇，你会飞！”
见源一态度还算友善，先前唯唯诺诺不敢上前的小孩子们也跑过来了，说：“你不赶我们走吗？你这里为什么这么暖和？”
源一说：“我的飞船睡着了，有散热，当然比别的地方暖和。”
有个小孩问：“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看起来好漂亮……”
源一笑眯眯地说：“杀人杀多了，眼睛就变红了哦。”说完，她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虽然在笑，但她身上煞气太重，倒像是皮笑肉不笑，反而让小孩子们更害怕了。小孩子们缩作一团。
“那你……会杀我们吗？”
“只要你们不先动手。”想了想，源一又补充道：“哦，也不能碰我的飞船。沾到一点点都不行哦，否则我会杀掉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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