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冬天昼短夜长，看起来好像是多了一些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但其实都一样的——都一样要六七点爬起来去上课或上班，分别只不过在于天亮了还是天没亮罢了，时钟从不骗人。
我考完试迎来了大姨妈，本来睡得舒舒服服的，早上的时候迷迷糊糊觉得肚子痛，但因为昨晚睡得晚还困着，就翻来覆去想等这阵痛自己下去，但这痛是不可能下去的，它直接把我疼醒了。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我是慌张的。
我体虚，每个月来月经就跟像历劫，一点儿也不夸张，当真就是吊着一口气活下来。
后来学会了在“对的时间”吃止痛药，这个“对的时间”呢就是姨妈刚来，还没那么痛或者你甚至没感觉到痛的时候，你就要吃点东西垫肚子，而且东西不能吃太多，也不能吃很大口，就慢慢吃，然后慢慢喝大概半杯温水，过十分钟再吃药，这之后你就会好受很多很多很多多多多多多。
但这次错过最佳时间了，我刷牙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呼吸困难，站不稳，还想吐，直接将口中的泡沫吐了漱了口就走回房间往床上躺。
肚子的痛超越了一切，我那会儿听到的全是加湿器运作的声音，我知道我的听力出问题了，但不能急，只要将呼吸调顺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不过两分钟，我身上全是汗，睡衣睡裤都湿了一半，我得喝水，我想。
缓过了这一阵痛，我去摸手机解锁，给在隔壁的明珠打了个电话，我说：“明珠，我来大事儿了。”
然后明珠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明珠吓坏了，她见过我以前姨妈来的阵仗，趁着烧水的时候就跑进来看我，她还没说话我就开始干呕，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巴，我想吐。
明珠眼疾手快将垃圾篓拉过来，我抬手示意转她一边去，然后拿起垃圾篓吐了起来。
醒来什么都没吃，吐出开的自然是黄疸水。断断续续吐了两三次，我趴在床头一动不动，半分钟后才将垃圾篓放下，痛，太他妈痛了。
我接过明珠给我的纸巾，将脸上的汗和刚才呕吐时流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全擦了，明珠摸了摸我的额头，问我：“你还好吗？”
我没力气说话，就“嗯”了一声。
这阵剧痛之后好像好了很多，我想得抓紧这个时间将药吃了，垫肚子的东西是没法吃了，就算咽下去了也得吐出来，经验让我选择了别的东西替代它——比如葡萄糖。
但是明珠跟我说葡萄糖冲剂没有了，我让她换成麦片。
我又缓了一会儿，忍过了又一阵痛，让明珠给我拿根吸管，将冲好的麦片放我床头，我得躺着慢慢喝。喝了两口我指挥她给我拿药，明珠已经知道我的药都放在哪里，于是很快将药找了出来，我挤了一颗就着麦片吃下去了，又喝了几口麦片，然后翻了个身，跟明珠说：“我没事儿了。”
明珠给我掖被子，跟我说：“有事儿就叫我，我就在客厅。我给你熬粥去，想喝什么粥？”
我说：“都可以。”
明珠出去了，我便就着那个姿势，躺了六个小时。
中间有极少的时间睡着了，但都睡得不安稳，疼痛虽然没刚才那么剧烈了，但还是存在。胳膊压酸了，脸也压出了印子，但翻过身去开灯的时候，我知道这一仗打完了。
我爬起来慢慢往外走，明珠坐在客厅沙发上用电脑看剧，听到我的脚步声后她回头看我，摘下耳机后问我：“好啦？”
我点头，说：“又是个人了。”
不得不再次感慨，健康地活着真好啊，我笑了笑。
48
明珠给我盛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今天一直没看手机，便又进房间拿了手机查看消息，消息还挺多，班级群里在讨论聚会的事儿，玩得好的几个女同学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旅游……我看完后又退出来往下滑，一路滑到最早的那条，是来自安风的——
安风：我刚下飞机，明天一起吃个饭？
时间凌晨四点三十六分。
我点了语音通话。
铃声响了很久她才接起，声音有些哑，喊我：“明月？”
“啊，是我。”我说：“你回来啦？”
那边像是被子被掀起的声音，我突然想到她刚才应该是在睡觉，便问她：“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安风说：“我在倒时差，太困就睡了会儿，还好你叫醒我了，也到吃晚饭的点了。”
我说：“我今天没看手机。”
安风：“嗯。”
我说：“但严格来说，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今天了，你说明天一起吃饭，那就是明天——”
她像是笑了笑，然后“嗯”了一声。
我突然觉得自己无聊，这么强词夺理是为什么？明珠将粥放在我面前，冲我眨了眨眼，八卦两个字就写在她脸上，我没理她，只跟她说了谢谢。
我知道那是为什么——我说强词夺理。因为我觉得可惜，可惜今天不能见到安风。
我说：“不好意思，没有及时回复你，但我今天也不太舒服，没办法和你一起吃饭，明天可以吗？”
那边安静了好久，我将手机拿开看了一眼wf信号，满格，于是又将手机放回耳朵旁，试探道：“安风？”
又过了两秒，才听到安风问我：“明月，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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