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若第一次看到这么生气的小九。
她见过卖萌的小九，见过耍赖的小九，见过装傻的小九……但是没见过小九真的生过气。
生气的小九完全没有了任何卖萌的意愿，它眼神冰冷，肃穆地站在那里，硬生生把一只毛绒绒的兔猫站出了狮身人面像的气势。
“我只是想去试试……”
“你不相信我。”小九的表情很严肃，“你不相信我告诉你的事实。”
韩子若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可我没有骗你！”
“我相信。但是你并不能证明你说的事就是真的……你知道的，不比我多多少。”韩子若一针见血，“你提供给我的情报，基于你的调查发现和猜测，那与我自己去确认有什么差别呢？”
如果都是不确定的信息，韩子若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所见，自己调查得知的。
“那现在你确认了吗？”小九无奈地叹了口气。
“并没有。”韩子若坦诚地回答：“寇墨的言行没有看出任何问题，只是你离他近的时候会出问题，这是我亲眼所见。所以我相信你说的，他应该是影响了肖晋磊的人……至于原因，我还需要查。”
“怎么查？”小九追问：“以身犯险吗？”
“他目前只说了要介绍一个医生给我，帮我治疗节奏问题。你觉得能有多险？”韩子若觉得它言过其词，“这毕竟是现代社会，法治国家，你会不会想得有点夸张？”
小九冰蓝色的眼直直注视着她：“我觉得，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们还是不要讨论这事了。”韩子若皱眉，反复为了这件事吵架，实在令人反感。她换了个话题：“你查出来贴子是谁发的了吗？”
小九似乎也是这么觉得的，它明显松了口气，回答道：“查到了。这两个ID注册时间很早，而且……在近几年都没有登录的记录。”
“……盗号？”韩子若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从后台看登录情况，没有异常。也就是说，用这两个号的人也有这两个号的密码，从技术角度来看不算盗号。”小九顿了顿，道：“顶多算是捡号……”
“IP地址呢？你查到了是在哪发的贴吗？”韩子若追问。
小九继续道：“查了，是动态IP，所以具体地址不能确认。”
“反侦察能力很强啊……”韩子若啧了一声，“密码都不用更改，直接登录；IP用动态……这是想尽方法不让人发现他是谁。”
小九点头，新注册一个号可比拿老号来用方便得多，校内论坛也不需要实名注册，可是对方却选了这么个迂回的方式来发贴，可见是极其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是谁的。
“这两个号原来的主人，你能查到是谁吗？”韩子若想了想，又问它。
小九因为被她嫌弃收集情报能力，这次也卯足了劲，查得清清楚楚：“查到了。一个叫孙君，是一家咖啡店老板；还有一个叫朱守烨，现在任职于K市的一家医药公司。”
“咖啡店老板？哪家咖啡店？”韩子若被脑中一闪而过的可能性惊到了，她眯起了眼，“那个K市的医药公司地址在哪？”
小九支起耳朵查了下地址，直接打开屏幕显示给她看。
医药公司的地址她不熟，但是咖啡店的地址，正如她所料的那样——
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一点点现形，韩子若觉得一股寒气从自己脚底往上窜：“这家咖啡店，我去过……就是关晓打工的店。”
“你是说……咖啡店的老板帮他发的贴？”小九问。
“不知道。”韩子若皱眉，“不过本来散碎的线索，至少现在有了关联。”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想了一会，决定把自己刚刚说的“不要讨论这事”当没发生过，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小九：“这两个贴子的幕后黑手是一个人的话，那我觉得……发贴的人未必是关晓，或者说，未必是为了关晓。”
“？？？”小九竖耳恭听。
“……寇墨今天和我说了，他有朋友在研发新药，说是可以帮我。”她拍了拍小九的脑袋，拦住试图开口的它，继续说道，“他说的这个朋友，有没有可能是这家制药公司的人？”
小九的眼睛睁大了：“……不会吧？”
“我刚刚想了一下，这个咖啡店，离我们学校很远，周围主要是居民区，并没有很多商场和品牌店，关晓是怎么知道人家在招临时工的？寇墨又是怎么知道他在那打工的？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但是如果倒过来想，那就能想通了。”
“……是寇墨认识老板，介绍了关晓过去……”小九喃喃低语。
“有这种可能，对吧？”韩子若继续道，“如果是读大学时就认识的校医推荐，哪怕本来不需要人，加个小时工也并不是太麻烦的事，何况那家咖啡店生意还不错。这样一想，寇墨会出现在那里就很正常了。”
“作为一个自称关心学生身心健康的校医，他这样的行径完全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关于这件事，我现在只有一个疑问：他是怎么知道关晓缺钱的？”
“照道理说，关晓缺钱的事在学校里应该没人知道。陆子易和他同寝室的好友关系，都不清楚这个事——如果他知道，那么偷论文和设计稿的人选，他早就应该怀疑关晓了——寇墨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关晓怎么能接受有人知道他真正的经济情况？他宁可偷别人衣服卖钱都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经济窘迫，没道理会和寇墨说。”韩子若皱紧眉头，这个事她还是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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