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好转也就是在一年后，那天我还是履行每日义务一样劝他重拾信心，好好搞事业，我本以为这话天天讲他左耳进右耳出了，没想到他竟然主动开口，问了我一句‘他可是同你说好的十年之约’？”
“我当时脑子一懵，惊讶于他竟然主动找我说话了，随后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那晚我同他聊了许久，将这一年来永宁的现状，朝中的局势慢慢分析，他听得格外认真，我太久没见他这幅模样，还真有几分老母亲的感动。”
“随后整整两年，我都尽心尽力辅佐他，收买人心，笼络权势，暗修兵营……等他羽翼丰满，我才放心离去。”
“所以，所以他心里一直有我……”狐二眼中水光浮动，似乎二十四朝月光的清晖都不及他的眼明亮。
“你这不废话，十一年前那晚你被困在金钟之下，顾云舒为了救你甘愿舍命，你还当这是是兄弟情？真夫妻都没几个有这种魄力的。他可是未来人皇，远大前途和你的性命，他几乎是不曾犹豫就做出了选择，这都不是真爱那人间还有爱情么？”
“你，你说什么？顾云舒是为了救我？”狐二今晚收到的冲击太大，脑回路都快转不过来了。
“哦，我的六界苍生呀，你们之间是有多大的误会。那就是个妖道，看中了顾云舒身上的龙气，想要炼化成丹来大增修为。”
“可是他到底是凡胎肉体，不似其他妖魔可以生夺龙气，只能让主人心甘情愿将龙气献出，所以他暗中跟踪了我们好几天，寻了机会将你困于金钟之下，妖道扬言半个时辰你就会神形俱灭，你又在里头鬼叫连天的，顾云舒一个心急，当即就答应献身了。
“我说你俩分明相互喜欢却谁也不知道？能憋这么多年我也是服了你们，能不能被让我这个当妈的操心了。”
“我，我一直以为云舒，是被那妖道打得魂飞魄散的……”
狐二整个人都快被碧落这一番话惊得三魂七魄颠了个倒，真不知道是该气他还是该气自己。
“那妖道不简单，我识不出他的身份，看不出他的道行。当时又被困在钟内，根本不知都外面的情景。”
“那钟里面是炽焰金火，烧的我要死要活，所以才叫唤的。但也就是褪层皮，怎么也不至于神形俱灭。你怎么也不拦着顾云舒，他是凡胎看不出来，你也看不出来吗？”
“你还来怪我，那日不是你说要和云舒二人世界，打发我去别去快活的么？等我发觉龙气外泄，赶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能做的只有将那妖道手中凝的龙气打翻，然后立马去救金钟下的你了。”
“所以你既没有弄死那个道士，也没有及时和我解释清楚，害我以为自己是单相思那么多年？”
“那妖道狡猾的很，我刚打翻龙气，他一溜烟就没了，我这不是急着救你么，就没去追。况且你一破钟而出，就奔着冥界朝冥王讨要那一魂二魄了，回来还没喘口气，撂下一句话就又马不停蹄奔向鬼界，我话都在嘴边了也没机会说呀。”
狐二扶额，这种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忒难受了。
“你打翻的龙气很快就招来了四周野鬼，最先就被冥王的人盯上，将顾云舒整个魂魄勾入了冥界，我祭出了真身和冥王拼死一战，幸好有护命法术傍身，否则根本连这一魂二魄都带不回。”
“回来后又将护命法术留在了云舒身上，保他人身不毁，这才去的鬼界祭灵台招魂夺回了飘零六界的其余二魂五魄。”
“什，什么？”这回终于轮到碧落惊讶了，“那二魂五魄是你用祭灵台寻回的？你疯了？没了护命法术你也敢去那种地方？就算你以千年修为做祭品，保不准它得寸进尺吸干你的精气呢？”
“这不没吸干么。”狐二讪讪笑道，“你瞧瞧，比起我做的这些，你做的根本不足挂齿好吧。”
“谁你争了真是的，我要不是心地太善良，早就逍遥快活去了，无偿当了那么多年娘，我图什么？”
狐二知道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也懒得同她争辩，一下子接收的这么多信息，他有些难以适应。
有太多的心酸苦楚，又有太多的喜出望外。
只是这个闷葫芦以前从来没表现出来，现在变得能说了，却又有各种误会夹杂，两个人重见这么久，都没能静下心来好好聊一次。
“我说你还在这等什么呢，顾云舒那小子一个人在寝宫黯然神伤，再晚一些天色就黑了，你不想他跑到别的妃子那里治愈心灵伤痛吧。”
总算把话绕回了正题，碧落将狐二往紫辰殿的方向直推，“快去快去，这十多年的等待也该有结果了。”
狐二被推的一个踉跄，回头朝碧落抱怨了一声，脸上是极度的不耐，但心下确实莫名的温暖。
这个自小就和自己打打闹闹的冤家，因一纸婚约被迫逃离久居的东海，在人界晃晃荡荡这么多年，机缘巧合救下了顾云舒，后又一起生活了五年。
她从不欠顾云舒什么，却一直尽心尽力帮助顾云舒。
嘴上说是为了借云舒龙气逃脱追兵，可狐二明白，碧落是动了真感情的。
可能在二十多年前那个雨夜，顺手救下这个无助可怜的孩子开始，也可能是后来一同生活中云舒对她莫名的亲厚信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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