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后,秦孟疏坐在桌前批折子,他脸色阴沉,眉间拧成疙瘩,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空荡荡的殿内,只有顾花影一个人在殿内伺候,她极力想将自己当成一个隐形人,心中想着千万不要触霉头。
“灯暗了。”秦孟疏突然出声,在寂静的大殿里如水入热油,顾花影心头猛跳了一下。
她愣了一瞬,才意识到是让她去剪灯花。待她将灯芯挑亮,秦孟疏却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靠在椅背上闭目揉着眉心。
顾花影见他这副模样,也顾不得方才想要离得远些的心思,走到他身后给他按压头部的穴位舒压。
秦孟疏颈部放松,享受着她的殷勤,脸色比方才舒缓些。
顾花影知道他为何事心烦,却不知该如何开导他。
两人静静的待了一会儿,秦孟疏将顾花影拉进怀里抱着,她温香的体温让他的心逐渐放松。
顾花影抬头,在他薄薄的唇间落下一吻,两人相视一笑。
“皇上,您的眉间有沟壑了。”顾花影抬手在他眉间揉了揉,似是想要抚平那沟壑,“您平日皱眉的时间太多,已经留下印记了。”
秦孟疏握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把玩。她的手十分柔软,柔若无骨纤细白嫩。
“要忧虑的事情太多,顾不上这么多。”他是指不会在意眉心的印记。
顾花影趴在他肩上,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皇上辛苦了,我会一直在皇上身边陪着您的。”
秦孟疏扶着她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幽深。
他倾身吻向她的脖颈,丝丝缕缕的幽香从她的衣襟里透出,暖香更惑人心神。顾花影发出舒服的喟叹,更加放软身姿被他抱在怀里。
衣衫从她白皙的肩头滑落,如瀑的黑亮发丝散开,柔顺的垂在身后,清秀的小太监变成国色天香的美人,玲珑有致的身形让秦孟疏爱不释手。
情浓时,他抱起她放在御案上,她眼色迷蒙如清晨的朝雾,嫩红的唇瓣溢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悦耳诱人。
顾花影揽住他的脖颈,笑说:“满城芬芳为谁颜?旁人我不知道,我只为皇上。”
秦孟疏看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的问:“当真?”
顾花影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只为皇上。”
“好……”秦孟疏接连说了三声好,若真能得她真心,便是上天眷顾了,“朕……”
顾花影等着他往后说,却见他欲言又止,而是摸了摸她的头发。
秦孟疏本想说,朕生来孤苦,身边的人无不是在算计朕,若能得一人真心,朕也知足了。但这话说出口却觉得有些矫情,遂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阮幽梦来给皇上送汤羹,走进怡德殿时却被福泽拦住。
“娘娘,皇上在批折子,吩咐不许旁人打搅。”
“本宫来给皇上送汤羹,公公要拦着不让本宫见皇上吗?”阮幽梦言语间透出不可违抗的威严。
“奴才不敢,只是皇上有吩咐,奴才不敢违命。娘娘可将汤羹交给奴才,待皇上传召时,奴才代娘娘呈给皇上。”
阮幽梦不理会他的话,径直向殿门走去,待走的近些,忽然停住不动。
福泽跪在她身前,伸开双手阻拦道:“娘娘请回,皇上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搅。”
阮幽梦此时听到殿内传出的声音,明白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心中一窒,狠狠看向福泽,埋怨他不早些提醒。
她不敢此时靠近,猜测是韩贵人在承恩,只好急匆匆带人往回走。
福泽往外送时,阮幽梦叮嘱,“不必让皇上知道本宫来过。”
福泽连忙应下,心里却十分唾弃。
秦孟疏和顾花影在殿内并未察觉外面的情形,待两人汗津津时,平息片刻,秦孟疏抱起顾花影走向后室的汤泉,“陪朕沐浴。”
顾花影已经累得手脚酸软,身子像是散了架,被秦孟疏抱着走向汤泉,温暖的汤泉水包裹着她,任由秦孟疏给她清洗身子。
第二日顾花影睡到日上三竿,被韩春来调笑了几句。
待至虞美人花开的绚丽,秦孟疏的心情渐渐好起来,顾花影也觉得春光甚好。
韩春来悄悄问顾花影,“姐姐,我觉得近日皇上和善了许多,不像往日那般沉着脸,有什么喜事吗?”
顾花影笑着拧了她脸颊一下,“小声些,被人听见可了不得。”
顾花影在花盆里养了一株草莓的秧苗,给怡德殿添点绿意。她放下培土的铲子,拉着韩春来去喝茶。
“以往圮河连年泛滥,这几年皇上派樊将军去监修河道,如今大堤修成,皇上因这事高兴。”顾花影边品茶边说。
韩春来焕然大悟,“樊将军,就是樊妃的哥哥吧?”
顾花影点头,樊召勇此次监修河道有大功,皇上欲给他抬爵,樊家更加显贵。
不久后,皇上便下旨,封了樊召勇顺国公,樊家一时风光无限。
宫中,樊妃近日也得皇上宠幸,便是家宴就摆了三次,这是旁人没有的殊荣。
樊召勇和樊妃都是低调谨慎的人,这样的大喜事也没有张扬,反而更加约束家眷宫人谨言慎行,全然不似顾家当日的招摇。
顾花影在怡德殿见到樊妃的次数渐渐多起来,往日除非必要的请安,樊妃很少主动往怡德殿凑,更不会隔三差五来送些汤汤水水笼络君心。
每当有妃嫔来怡德殿,顾花影便会躲到后殿去。这次她透过屏风的雕花往外瞧了瞧,见樊妃虽然脸上有喜色,但身上的钗环首饰却比往日更加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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