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搬过来没多久，李东海就信誓旦旦地和李赫宰约法了三章：不许吵隔夜架、不许隐瞒、不许随便提分手。
结果没想到，很快就破了戒。
“明年开春我终于要演《茶馆》了，跟很多大前辈合作。”，李东海下了班，一上车就向李赫宰报告行程。
“挺好的啊，我们东海出息了。”
李东海挺得意，晃了晃脑袋，“你来不来看？”
李赫宰搓了搓李东海被冻得通红的手，拉过安全带给他系好，“我…不去了吧，票太难买了。”
“《茶馆》对我很重要。我问问票务部的同事，应该有票的。”
说完李东海立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李赫宰偏头看了他一眼，“别打了，太晚了，你同事该休息了。”
李东海小声哦了一声，讪讪地把手机放下了。
“我和你说，今天可有意思了。我那个角色，不是要往脸上画麻子嘛，然后因为我脸太小了，化妆老师给换了一种画法儿哈哈哈哈…”
李东海笑得直捶李赫宰大腿，结果手突然被捉过去，紧紧握住。李东海疑惑地看着他，等了半天李赫宰都没说话。
“累了？”，李东海低头捏了捏他的手指，“单手开车可是危险驾驶啊，想牵回家再牵。”
“亲爱的，跟你说个事儿。”
回了家，李赫宰拉着李东海一起坐到床边，表情看起来有点严肃。
李东海看他正襟危坐的样子稍微有点紧张，但直觉很快告诉他不是什么大事儿，“怎么啦？我有点头疼，你帮我按按。”
说完就躺了下来，轻轻地把头靠在李赫宰的腿上闭上了眼睛。
“是不是着凉了？说了不许穿那么少，最近多冷啊。”，李赫宰边说边把手搭上去按了起来。
李东海没睁眼，但是说话分贝小了一点，“…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就是今天，我同事有点事儿着急走，我就顺路送了她一段，她…坐的副驾。”
“女的？”
“嗯，”，李赫宰又多解释了几句，“就是普通同事，今天天冷，我看她一个人在那儿等着，我就送了她一下，本来想让她坐后面，但是她已经上去了，我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搂着脖子飞快地亲了一口。
李东海重新躺回去闭好眼睛，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没事儿，我也不在乎这种小事。”
怕自己吃醋而局促不安小心翼翼来解释的爱人，太可爱了。李东海偷了吻，抿着嘴偷乐。
第二天一上班，李东海就去敲票务部的门，可敲了半天都没人应。他正站在门口奇怪呢，被路过的同事告知，最近来要《茶馆》票的人太多了，票务同事根本没敢来办公室上班儿，现在甚至连电话都不接了。
李东海有点心急，这票不好买他知道，可要是连出演的演员都拿不到了，说明这次是真的紧俏了。他赶紧小跑几步去了楼上林凯的办公室，打算再腆着脸来碰碰运气。
“来找我，要票啊？”
李东海刚进门，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问住了。
“是啊，你……还有票吗？我想给朋友一张。”
“男朋友吧？”
李东海瞪圆了眼睛盯着林凯，可一想到自己是来求人的，也不好意思发脾气。
“别紧张嘛，我就开个玩笑，”，林凯打了个哈哈，“这个票吧…确实不太好办，演员部一共也没几张，你看我这次也有个角色，我老婆孩子也都等着来看我，再说了，好些演员家属都想来看，我这票实在是不够啊。”
李东海闷头没吭声，大概知道了结果，心凉了半截儿，只能继续等着听他的下文。
“你们这些年轻演员啊，哎，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回在这戏里有正经角儿吧？”
李东海握了握拳，“嗯，之前都是跑学生。”
“你看看，你这才刚开始，以后不是还有大把机会演？”
林凯走过来语重心长地劝着李东海，“咱们剧院，向来对年轻演员的判断标准就是能不能进《茶馆》剧组。你能进来演，说明已经比同期的很多人强了，是不是？”
话里话外都是打压的意思，他总是想提醒李东海不要这么不知足。
李东海憋着口气，出了林凯的办公室。
直到回了家，这口气还顺不过来。
李东海把白天的遭遇和李赫宰痛诉了一番，说到后面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气不过，还愤怒地拍了桌子。
“他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当个部长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不是？！戏没见他演得多好，官僚这套还搞得挺风生水起的…”
“行了，别生气了，没票就没票吧，我不去了就是了。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嘛，你看，你这是跟他置什么气啊…”。
李赫宰见他火大，一心只想着安慰人，根本无暇斟酌自己的遣词用意，嘴一快就什么全说了。
说完了才意识到李东海突然阴沉下来的脸。
以后是以后，第一次只有一次，我想让你来，我错了吗？
李东海其实有点不想再说下去了，他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可还是不太甘心，问了一句，“你…觉得看不看这戏都行，是吗？”
“不是不是，我想看，真的，特别想看。等开票那天，我自己去排队买吧。”，李赫宰急急忙忙向前跨了一大步，把人揽在怀里慌张地辩白着。
李东海苦笑了一下，手臂却迟迟没及时回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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