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公交后,白向羽把身边的绘画工具放开,再次掏出手机,将微信零钱里的五千块提现到银行卡里,之后打开银行卡APP,看到里面的数字。
叹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够开画室的钱,滨海地价这么贵,估计再画个十年才能勉强买个小地方。
要是每天都能碰到像今天这样大方的客人就好了。
靠着车窗,白向羽低头看着银行卡里面的数字,开心的笑起来。
七年前他离开梁川时,没有拿银行卡,后来坐牢,手机遗失,出来之后曾经想过办法补办银行卡,但是需要很多证明,因为上面的金额太大。
白向羽不想再跟过去有牵连,于是放弃了。
反正那个钱,也不是他真正赚到的,都是端木琛,梁川他们逗他玩哄他开心给的。
自己出来赚钱之后才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之前的二十二年,梁川养他,在监狱里有固定的工作和作息,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短缺过。
偶尔,白向羽也想干脆再去补办一次银行卡吧,找郑常,找向文,资料总能拿到的。
可是只要一想到会见到梁川,他的心就凉嗖嗖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车窗睡着的,车到站的时候,睁开眼,脸上全是泪水。
可能是太疼了吧。
身上那么痛,就像要把当初他狠心离开梁川时没有感受到的痛苦全部补回来,一年年,一天天的,让他生不如死。
其实也不是感受不到吧,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已经恐惧到麻木,不敢去想,不敢回头,怕自己后悔。
拿起绘画工具背到背上,白向羽扶着车门下车。
快五点了,从市内到郊区的城中村坐车快的话也要一个半小时,堵车就要两个小时,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赶五点半的始发车出发去锦绣缘。
这两年一直辗转滨海各个公园,目前看来就锦绣缘的客流比较多也比较稳定,所以白向羽暂时把那个地方当做长期做生意的地点。
离开公交站台,步行两分钟进马路后面纵横交错的小巷子里的一条,因为密集且不合理的建筑高度,导致这些城中村长年累月昏暗潮湿,楼下常常散发出垃圾腐败的恶臭味。
白向羽已经习惯了,掏出电磁感应钥匙打开楼下的大门,住在五楼,背着这么多东西上楼,真的是够呛。
上楼靠在门外喘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开门。
一个简单的小单间,附带厨房和洗手间。
脏污的墙面被白向羽用颜料巧妙的画满了零零碎碎的花朵和植物,屋内干净整洁,地面上铺着劣质地毯。
之所以铺地毯是因为地面实在太脏洗不出来了,铺上地毯感觉好了一些。
到厨房噼里啪啦切了整整一碗的生姜,倒进锅里打开煤气煮。
二十分钟后倒出来两碗刺鼻的生姜水,仰头捏着鼻子咕噜咕噜喝下,剩下的倒进浴桶,调好水温后坐进浴桶。
他这身体每隔几天就要泡一次生姜水,身上的湿气才能被控制住,不然过不了半个月就会浑身痛到睡不着觉。
这是以前在监狱里,一个年长的狱友告诉他的土办法。
挺有效的,这两年帮他省了不少看病吃药的钱。
泡完澡出来,身上发了一阵汗,感觉畅快多了,穿上衣服,到厨房去做饭。
朋友圈里锦绣缘里那几个老画友正在聊天,都是一些小众圈子里的画家,今天谁卖掉几幅画,明天谁要在什么地方开小型画展,或者谁要在某个商场拍卖自己的画作。
一个人的晚餐,随便煮了一碗面,把昨晚没吃完的卤肉拿出来热好之后,端到桌子上,一边看电视一点吃饭。
白向羽现在就像一个普通的即将到而立之年的男人一样简单的生活着,他坐过牢,幸好有一技之长,可以凭借这么点微末技能糊口饭吃。
不像其他狱友,出来之后要么回老家,要么只能混得很惨,普通的正常工作他们很难得到。
所以,白向羽很满足,他已经不去想过去的事了,那就像是他做的一个美好的梦,跟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
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好好赚钱,将来开一间画室,教教小朋友们画画,然后独自一人孤独到老。
这样挺好的,至少没有牵挂。
吃完饭,打扫干净厨房,白向羽就躺在床上,把手机放在一旁,听着手机里的声音闭上眼。
又是一夜折腾,睡到半夜疼醒,之后就翻来覆去,没有空调,风扇只能开最小档而且必须转动。
好容易挨到五点钟,起身用热水擦干净身上的汗,换上干净的衬衣,戴上帽子出门。
到锦绣缘门口是七点十几分,周围的早餐店都已经开门,白向羽按照昨天记在备忘录里的内容一家店一家店去找,打包好之后提着一大堆东西往山上走。
一辆车停在白向羽刚才下车的公交站台前面,等到白向羽上山之后才开走,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这辆车一直跟在他身后,一直没被发现。
今天是个艳阳天,温度很高,早上九点多,众人就热得脱外套。
早上没什么人,生意冷清,来画画的人也不多,三五个人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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