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昏暗，乌云灰蒙蒙压在头顶，沉郁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顾灿拉上窗帘，不情不愿地伸着懒腰下楼，大声喊道：“妈，今天早上吃什么好吃的呀？”
咻一声，一个拖鞋从她头顶掠过，要不是顾灿躲得快，她白嫩光滑的小脑门内就保不住了。
一大早就承受来自亲娘的暴击，顾灿噘嘴跺脚不高兴：“妈，你干嘛啊！”
顾妈妈皱着鼻子瞪她一点，指了指餐桌的方向：“声音小点，没看见你姐姐在复习功课吗？”
只见餐桌旁边，明丽的少女黑亮的头发梳成马尾垂在挠头，一手拿着英语笔记本目不转睛摇头晃脑背得认真，一手往嘴里塞煎蛋番茄三明治，神情专注，丝毫没有被她们的谈话影响。
顾灿迫于母亲的威慑力，只得轻手轻脚地走到餐桌边，准备拉开椅子在顾烟身旁坐下，瞧见顾烟毫无防备的样子，恶作剧的念头涌上心头，扬起手啪地一下用了打在顾烟的后脑勺上。
“哇，好痛！”顾烟惨叫一声，扭头瞧见顾灿吐着舌头对自己做鬼脸，“你好讨厌啊！”
顾烟伸手就去拧顾灿带着婴儿肥的小圆脸，顾灿早有准备，一蹦三丈开跳开好远，还得意地冲顾烟挥挥手，“打不着，打不着，你来呀，有本事你来追我呀！”
顾烟被她气坏了，撸着袖子准备把个小鬼精灵好好收拾一顿，脚还没踏出去呢，顾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提醒她：“烟烟时间不早啦，再不出发就赶不上考试啦！”
低头一看手表已经八点半了，顾烟赶紧收拾收拾书包，挂好学生牌冲了出去。
顾妈妈不放心又在后面叮嘱道：“要下雨了，你带伞了没有？”
“带了！”顾烟急刹住脚步，扯过书包确认了下，又着急忙慌地迈开步子奔向学校。
等她马不停蹄地赶到学校跑到考场，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顾烟手撑着门框，弯着腰喘着粗气平复了下急促的心跳，再找出书包里的准考证对着号找到自己的位置。
英语一直是她的薄弱项，顾烟忐忑不定坐在座位上又忍不住拿出笔记本反复看了看自己记不太熟的知识点。
这时有人敲了敲她的课桌，顾烟抬头见一个不认识的瘦高个男生站在她旁边：“同学，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你是不是弄错了，这是我的位置，”顾烟莫名其妙把准考证拿出来，指给他看，“你瞧，综合楼E座第10考场24号，没错吧。”
男生一脸狐疑抓了抓头，把自己的准考证也翻了出来，给顾烟看：“但是我的准考证也是这个位置？”
两人面面相觑，监考老师闻讯走了过来，顾烟连忙把情况跟他解释了一遍。监考老师在他的监考名单上对了对，发现瘦高个男生的准考证信息是正确的，是顾烟走错了考场。
顾烟脑子一下就蒙了，好好的准考证怎么会错呢，她昨天考了一天都没问题，怎么偏偏就是英语考试错了呢。
低头看了眼手表，还剩五分钟就要开始考试了。英语考试前十五分钟是听力测试，要是听不到的等于白丢了二十五分。少了二十五分，那她还怎么去争年纪前五，怎么参加物竞班？
“老师，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查查我的考场在哪里，我英语考试不能迟到的？”顾烟急得眼眶都红了，捏着准考证的手心不停地出冷汗。
“你想别急，隔壁刚好是考务办，把你的学号报给我，我帮你查。”监考老师安抚她说。
结果是考试电脑系统里显示顾烟真正的考场在综合楼F座第10考场24号，虽然看起来都是综合楼，但是E座和F座分别在综合楼的两翼相隔甚远。
顾烟想要从现在的考场过去，必须跑过长长的空中走廊。她忙不迭地谢过了监考老师，抓起书包往门外跑，因为太着急，脚趾用力地撞了下办公桌。顾烟脸疼得扭曲了一下，却不敢停下脚步。
春天的天气是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早上阴沉晦暗的天气此刻终于化作倾盆大雨泄落下来。
顾烟顾不上拿伞，一头扎进滂沱的大雨里，豆大的雨珠打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视线模糊一片，终于从空中走廊跑到F座的教学楼里，她抬起胳膊用袖子随意地抹了一把脸，赶紧找自己的考场。
幸好，老天也帮了她一把，她的教室就在拐角处右手边第一间。待顾烟浑身落汤鸡一般跑进去坐在自己座位上，慌慌张张地拿出准考证和笔，带上听力耳机的时候，考试才刚刚放完第二道小题，比她预计的好多了。
顾烟用衣服揩了揩手上的水，小心翼翼地拿起答题卡。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往脸上滴，她又抬手摸了把脸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把听力做完，只是填答题卡的时候手不停地哆嗦，冷的也是累的。
后来还是监考老师心软，看不下去顾烟冷得紫青着嘴唇打着寒颤做题目，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湿毛巾让她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又给顾烟倒了杯热水。
顾烟红着眼睛对老师道了声谢，这次是感动的。她靠着杯子里仅有这点温暖，考完了上午的英语考试。
考完了，她回班里的储物柜拿了放在里面的体育课运动服到女厕所换上时才发现，脚指甲盖被撞翻起来，不停地往外冒血，她之前考试太认真没感觉到，现在才觉得一阵阵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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