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恒安紧张的神态不难察觉他对程渊的紧张，Christopher勾了勾唇角，阴冷的笑意在他眼底一闪而过。他将枪口对准程渊，厉声道：“你过来。”
“他不行！”陆恒安的心瞬间吊到了嗓子眼，紧攥程渊的手，向来沉稳的脸上只剩下恐慌。
Christopher目光一暗，微低的嗓音与黑夜毫无违和地融合在一起，透出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味道：“他不过来，那就让你身边另一位检察官先生替他去死吧！”
程渊见子弹瞄准了俞寒，毫不犹豫甩开陆恒安的手：“我过来！你别开枪！”
“程渊！”陆恒安觉得心都被挖出来了，失去了往日的优雅，厉声吼道，“你他妈疯了吗？！”
“难道你要我看着俞寒死吗？”程渊看了一眼俞寒，又安慰陆恒安道，“我不会有事的。”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俞寒怕是做梦都想不到，陆恒安对程渊在乎的程度，已经到了可以牺牲别人的性命。程渊此刻牺牲自我的举动，并没有让俞寒感到半分喜悦，反而看清了陆恒安的真面目。
人说到底都是自私的生物，就连陆恒安这样的人，也不例外。俞寒一直活在程渊的阴影下，他不懂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可以那么大，有些人生下来就可以锦衣玉食，就可以轻而易举获得别人的爱，而他哪怕努力也得不到陆恒安的垂青。
程渊现在是做什么？施舍他吗？想让自己对他感激涕零？
太可笑了，笑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Christopher早就想过了，如果今晚他和陆恒安回去了，哪怕配合调查，也免不了牢狱之灾。墨西哥的毒枭曾说过，美国的监狱是他们哪怕死都不愿意去的地方。
人人都知道，美国的监狱不是人呆的地方。既然如此，那就让陆恒安他们都死在这里吧。
程渊每向前走一步，就像有人在陆恒安心上剜了一刀，锥心刺骨的疼痛勒得他透不过气来。Christopher的神色微变，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微微弯曲，程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陆恒安已经冲到他面前替他挡下了子弹。
由于光线太暗，子弹射偏了，只是射在陆恒安的肩膀上。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程渊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陆恒安的背影。俞寒趁此机会冲上前，抬脚踢掉了Christopher手中的枪，随后在弯腰捡枪的时刻，压低嗓音道：“走。”
Christopher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开始狂奔。俞寒故意偏离射击目标，装模作样放了两枪。
一阵冷风吹过，程渊觉得脸上凉飕飕的，他抬手一摸，湿润的触感将他拽回现实。血水渗透了陆恒安雪白的衬衫，子弹的伤痛不及程渊给他的万分之一，他撕下另一只手的袖口，喊了一声发愣的程渊：“过来，帮我绑伤口。”
荒郊野外，无法及时取出子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止住血涌的伤口。
俞寒想要帮忙，陆恒安漆黑的眸如一把锋利的寒刀将他凌迟，冰冷地嗓音没有一丝温度：“别碰我。”
程渊颤抖着手，接过破碎的布料，他看见陆恒安被子弹射穿的地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成一团，只能用惨不忍睹形容。
太难受了，心像是被丢进油锅煎炸，怎样都是疼。程渊从未后悔过什么，即使被简丛默伤得体无完肤，他也不曾后悔爱过那个人。可是他现在很后悔，后悔没有对陆恒安好一点，后会对俞寒撒谎。
鼻头酸的眼泪止不住落下，程渊低着头喘气，滚烫的泪水和陆恒安的鲜血融合在一起。
“对不起……”
这声抱歉既是对陆恒安，也是对俞寒。
陆恒安抱住程渊的头，摁在自己胸膛前，他完全无视了俞寒的存在，低头亲吻程渊柔软的黑发，虔诚得像个教徒。
“你没事就好。”
出门追Christopher前，陆恒安就已经和Kevin连线了，现在主干道路应该已经被封锁。除非Christopher真的是长了翅膀，否则绝对逃不了。程渊打了119询问附近的医院，被告知最近的医院赶过去，开车也需要一个钟头。
陆恒安现在的情况根本支撑不了一个钟头，程渊只能打了电话向程诺求救。程诺让程渊分享了一下他们所在的地理位置，马上派直升飞机过去接他们。
程诺安排好的医疗团队早就在楼顶等候，等飞机一落地，陆恒安就被送进了手术室。所幸子弹没有射中要害部位，医生取出子弹后，陆恒安也就脱离了危险，只是往后几个月都需要静养，不能剧烈运动。
在手术室外等候时，程渊紧张得牙都快咬碎了，程诺一个劲安慰他，俞寒只是站在一旁不说话。
陆恒安从手术室出来后，程渊一晚上没睡，不吃不喝地盯着他。程诺怕他累坏了，说让护士来顶班，程渊死活不肯走，说是要等陆恒安醒过来。
整个过程，俞寒看起来就像是多余的人。好几次他都想开口问程渊，你不是说不会爱上陆恒安的吗？那现在这算什么？
陆恒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他一睁开眼就看到程渊两眼通红地注视着自己。程渊眨眨眼，攥着陆恒安的手紧了紧，呆呆地问道：“陆恒安，你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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