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某天晚上我正在犹豫要不要给金焰清打个电话，我的房门被人敲响了。我一开门就看见一个比我高出半个头，留着板寸头的男孩正带着一脸假意局促的笑容看着我。
“蒋轻舟？”
蒋轻舟：“太好了，你认得我。省了自我介绍了。”
他跨一大步走进我屋内，然后特别不见外地往我沙发上一趟。怎么和金焰清一个臭德行。
蒋轻舟：“导演说拍摄行程紧张，我刚进组，他就让我找你对对词。明天就要拍这一段。”
他拿起台词本指给我看。
我：“不对啊，通告上不是这么写的。”
蒋轻舟：“啊？这样啊，我弄错了？”
我正经地有些傻气：“嗯，肯定是弄错了。”
蒋轻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真的很可爱。并不是人设，是你真情流露啊。”
我：？？
蒋轻舟：“逗你的。我刚进组，明天没有排我的戏。我就是想先来看看我的绾鳍。”
我牵牵嘴角，扯出一个尴尬的笑。
蒋轻舟上下把我大量一番：“你要休息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宽大的T恤，讷讷道：“嗯。有点儿……困。”
蒋轻舟勾勾手，示意我凑近。只听他低声说道：“你师父真的走了？”
我有点儿不适应这种对话方式，胡乱点点头。
“渣男。”
“啊？”
“你师父。”
不是，你们电影演员都入戏入得跟神经病似的吗？
“焰清他有工作。”
蒋轻舟眼神一黯，旋即又笑道：“很微妙啊。”
我：“什么？”
蒋轻舟：“他走我来，像是趁虚而入似的。”
我：“……”
蒋轻舟：“绾鳍，我会对你好，别再为他伤怀了好么？”
“我……”看着蒋轻舟的双眼，我有点儿迷糊。那里面似乎有浓的化不开的深情与悲凉。玄稹是一代帝王，却为了心爱的人肝脑涂地，至死不悔。原著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悲情角色，但作者似乎对他格外偏爱，将他塑造得比主角还更有魅力。此时，看着蒋轻舟，我有些恍惚。
忽然，面前的男孩儿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笑道：“怎么样？厉害吧，是不是已经臣服于本影帝的演技了？”
我一时回不过神，仍定定望着他。
蒋轻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挠挠头，嗫嚅道：“那个……我有时候有点儿沙雕，你习惯就好。那什么……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罢，一阵风儿似的走了。
几秒钟后，敲门声又响起。
我开门：“干嘛？”
蒋轻舟：“我还没有你的联络方式呢。”
我：“微博搜‘余魏魏魏魏’，带V的就是我。”
蒋轻舟：“可……”
“砰！”我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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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喂？”
“在忙吗？”
“不忙。怎么了？”
“我和你说。玄稹……呸呸，是蒋轻舟进组了。那家伙神神叨叨的……”
我巴拉巴拉说了一堆，金焰清间或发出几声轻笑。那笑声挠在我心上，痒痒的。我翻了个身，换了只手举着电话。
金焰清：“我这里下雪了。”
我：“啊？国内还没过中秋呢。”
听筒里又是一声轻笑，我酥得不行，声音软得不像自己的：“你住的地方够暖和吗？”
金焰清：“在一家汽车旅馆。很旧。附近就是沙漠。我们白天就在沙漠里拍戏。”
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金焰清：“不过，很好玩。这里没人认识我。晚上我们摄制组聚在镇上唯一的酒吧里喝酒。鬼哭狼嚎地唱歌。很畅快。”
我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忽然电话挂断了。我正疑惑，金焰清发来视频请求。我点了“同意”，屏幕蹦出一个人影，我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看了好久，才辨认出那确实是金焰清。他更瘦了，皮肤也黑了几个度。脸上长了薄薄一层胡茬，正含笑看着我。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两个人就这么傻傻看了彼此好久。
“hey，bro.who is the cute guy？”
他惊觉身后有人说话，笑着回头应答：“this is my friend.he is an actor ,too.”
“whoo，cool.”
对方似乎有点儿醉意，金焰清便走远了些。
“看，这么大一杯。”他指着吧台上的啤酒给我看，“特有劲儿。我头一次不知道，喝干了，结果立刻就不省人事了。”说着，他做了个歇菜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在海外的缘故。金焰清的神情和肢体都有些夸张，比起在国内，此时的他更放松，更像个孩子。
“看那边。”
镜头一转，我看到酒吧中央几个男女正伴随着吉他声跳舞，奔放的笑声不绝于耳。金焰清的声音从画外传来：“你看看他们，都喝醉了。”
我：“你呢？肯定也喝了。”
金焰清：“嘿嘿，就一点儿。”
他大咧咧地笑开，露出两排白牙。在国内的时候，他从没这么笑过。
“你那里快十二点了吧？”他忽然柔声问。我看看时间，十一点五十五。
“嗯。”
“晚上都干嘛了？”
“背明天的台词，和四毛吃了顿串串，刷了会儿微博……”我一件件历数。
“四毛开恩，允许你吃串串了？”
“天凉了，吃了不会长痘。这才准的。”
“哈哈，是有次我带你偷偷去吃的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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