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渊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下：“不说了，外面这么冷，赶紧进去。我特意从安阳带来的酒，藏好了就等着你来。”
陆予初回道：“哪有多冷，你小子现在不行，就应该来朔月城历练两年，到时候看你还说冷。”
“行行行，你最厉害，陆将军！”
酒喝到一半，商柳进来了：“商柳见过侯爷。”
陆予初看见来人，指着萧北渊笑道：“原来是小柳儿，怪不得你小时候天天逗人家玩。”
萧北渊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喂喂喂，差不多行了，越说越过，那会儿我才几岁，他才几岁。”
商柳和几个侍女为他们俩摆上新的饭菜，商柳小声在萧北渊耳边道：“差不多就行了，别喝太多。”
萧北渊握了一下商柳的手：“我知道。”
商柳和陆予初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打算回去：“我去哄北安睡觉，不然过一会他又要闹。”
萧北渊直直看着商柳离去的背影，直到人转过两个廊角也没收回目光。
“人都走远了，还看！”陆予初拿起一个花生，屈指一弹打在萧北渊后脑勺上。
萧北渊没皮没脸惯了，顺嘴就开始胡说：“舅舅你必须理解我这新婚燕尔的。”
陆予初笑出声：“还要不要脸，凭什么就是你娶他，他答应你了吗？”
“快了快了。”
“那舅舅等你俩的喜酒。”
两个人又说了点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后，陆予初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皇上这次宣我回京恐怕是为了试探我，他真的起了废太子的心思。”
“太子才刚刚娶了御史大夫的女儿，他是打算将朝堂中人诛杀殆尽吗？”
“北凌只适合做太平盛世之中的太子，我猜皇上也是这样想的。”陆予初眯起双眼，“他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好君王，但是他的确一心为了萧家的天威。”
“杀妻杀子，诛佞臣也灭良士。”萧北渊轻笑，“这样的天威不要也罢。”
陆予初看着萧北渊的眼睛：“北渊，你想吗？”
萧北渊脱口而出：“不想。”
“商柳现在开始教北安，他学得还不错，比我小时候强多了，他会比我更适合做大燕的君王。”
陆予初不去拆穿萧北渊的小心思，看着他酷似故人的脸，温声道：“你只须记得，以后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情，舅舅永远站在你这边。”
萧北渊敬了陆予初一杯酒，又问：“朔月城那边怎么样？”
“目前还只是有小股的流匪到城外的村子里抢点粮食，往年也有。还要看明年开春后的情况，只怕这次没有这么容易解决。胡人对中原丰茂的水土向往许久，贼心不死。”
萧北安道：“边境安稳了几十年，这次没个两三年，仗估计打不完。而且不像南疆那次小打小闹，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丧命。”
陆予初饮下一碗酒：“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一旦开战，大批劳动力被征入军队，只怕未来几年百姓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等到地上的几个酒坛都空了，萧北渊和陆予初也喝的差不多，两个人后来扯东扯西，也不知道话题跑到哪里去了。
“你小子可以。”陆予初对着萧北渊后背就是一掌，打了个酒隔，“过两天记得还来陪舅舅喝酒。”
萧北渊差点被拍得吐出来，好在陆予初的副将及时赶到，扶着陆予初往外面走。
萧北渊晃晃悠悠走回卧房，一头倒在床上：“小柳儿，我难受。”
“你这是喝了多少？”商柳放下手中的书，替床上的人脱去外衫，又叫如歌端来厨房里早就准备好的醒酒茶。
萧北渊喝下碗里的解酒茶，闭着眼缓过那一阵难受，皱着眉头靠坐在床上。
商柳走过去坐在床沿，轻轻按揉萧北渊的太阳穴：“让你别喝这么多就不听。”
萧北渊嘴硬：“舅舅灌我酒。”
萧北渊拉过商柳的手，商柳的手指细长莹白，又不似女子那般柔软，右手中指上有写字留下的薄茧。
萧北渊亲了亲商柳的指尖，正色道：“小柳儿，如果匈奴和大燕开战，我会去帮陆舅舅。”
“我知道。”商柳早就清楚若是开战，萧北渊一定会去边关。
萧北渊喟叹：“我不放心你一人留在京城，更加不放心你陪我一起。”
“等打仗了，会有无数人被拉去战场，他们也有家人在故乡苦苦等候。”商柳靠在萧北渊胸前，揪着他的一缕碎发，“其他人能等，我也可以。我会留在京城好好教导北安，我就在王府等着你回来，等你还天下一个河清海晏的盛世。”
酒劲突然开始上头，萧北渊有些飘飘然：“当然会，这件事也就我能做得到，本王可是名动天下的大英雄。”
“是是是，名动天下。”商柳憋笑道，天下谁人不知萧北渊，怕是乡野村妇都听过他的传闻。
商柳见萧北渊不难受了，把人拽起来：“快点去洗澡，一身酒气，难闻死了，不洗干净别想上床睡！”
萧北渊也笑了：“居然嫌弃为夫，我看小柳儿又欠教训了。”
“滚！”商柳打掉放在他腰上的手，“能不能正经一天？”
萧北渊笑呵呵得准备去洗澡：“不可以，本王又不是不行。”
萧北渊前段时间无意间听如歌和几个侍女聊天时小声说商公子一开始还怀疑王爷不行，拐弯抹角问她。
商柳：如歌怎么也这么多嘴，这王府里的下人越来越不像话了，萧北渊这人还揪着一句话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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