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小满下意识地叫出程立夏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不会已经走出观光通道了吧？居然都不和自己说一声。
只能在暗处胡乱摸索的小满叹了口气，打算拿个照明的东西看路，因为这次出门并无任务在身，他没有带上那些符咒之类的道具。
好在还有手机。
灯光打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了眼前的景象，震惊不已。
水中居然漂浮着一具悬棺，看上去很新，表面抛光刷上的漆还是锃亮的。它近在咫尺，如果不是隔着通道的玻璃壁，将触手可及。
小满能肯定，这具棺材是在灯熄灭之后才出现的。
水族箱和棺材，这两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为何会同时出现在一起？棺材里又是什么？会有危险吗？
他惴惴不安之际，不远处却有光影闪烁，原来是无数个聚集在一起的小光点，汇成一条流动的银河，在漆黑如夜空的水体中穿行，留下残影般的光迹。它们游动的速度十分快，转眼间就冲撞到了小满眼前，且丝毫未减速。
他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却只听到通道外壁上有细微的撞击声。
差点忘了，自己是隔绝在通道内的，那些东西怎么会碰得到他呢？
小满松了口气睁开眼，却看到方才还紧闭的棺盖打开了。
下一秒，通道天花板上的灯接连亮起，有人扳着他的肩膀把他转了过去。
“发什么呆呢？拍照。”程立夏指着上方，“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鲸鲨吗？”
小满便往上看，是刚刚看到的那只鲸鲨，它停在了通道上方并没有游走，是个拍照的好时机。
他却依然一脸恍惚，问：“老程，刚刚是不是停电了，我看到了好多光点，还有一具棺......”
不巧，鲸鲨发出了低沉而悠扬的长鸣，将话语淹没。
程立夏只听到了只言片语，回答道：“光点是灯颊鲷群，这边有很多。”
小满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来那些如萤火虫一般的光点就是这种叫灯颊鲷的小鱼发出来的。它们眼睛下方有月牙形的发光器，又喜欢大规模的群游，才形成了星河流转般的景象。
“原来是鱼啊，吓我一跳。”他嘀咕。
程立夏已经利索地拍好了照，犹豫了片刻又问：“合照么？”
“欸？上次在酒吧你还不愿意合照......”
“真烦，哪有这么多上次？”程立夏皱眉掐断了他的话头，对着背景的鲸鲨按下了快门键。
即使是在照片里，这家伙也依然是不苟言笑的，但小满莫名觉得程立夏今天心情很好。
只是他自己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
程立夏牵着林茂走在前面，小满低头看着合照，心脏像被拴上了千钧重物的船，一点一点沉入海底。
方才在幽暗的水中，灯颊鲷群冲撞上来的刹那，他在萦绕的光迹中，看到了打开的棺材里，躺着一个双眼紧闭的男子，有如天人之姿，冷傲孤清，左侧眉骨上有一道已经消淡的陈年伤。
绝不会看错，就是程立夏。
出展厅时已是傍晚，他们便在水族馆内的餐厅吃饭。
用餐的时间里，餐厅的大屏幕里在循环播放宣传片。
程立夏淡淡地抬头看了眼，宣传片的主角是一个才出道没两年的年轻艺人，据说老家也是霁海市，所以借此帮家乡的水族馆宣传一波。虽然皮相是上等，但表演略显浮夸，并没有几个人将目光移到背景板般的宣传片上。
“这就是程星星的爱豆吗？”小满问。
“大概是的吧。”
“好像艺名叫HIRU来着，我本来以为他粉的会是什么流量小鲜肉，没想到是个十八线糊咖。”
“他喜欢的东西总是奇奇怪怪的。”程立夏漫不经心地叉着盘子里的牛排，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
他还是喜欢两人的独处时间，而不是在闹哄哄的餐厅里看傻不拉几的广告宣传片。
消息铃声突然响起，他打开手机看了眼，眸光暗了下来。
“有坏消息么？”
“嗯，最近就没什么好消息。”他按了按太阳穴，把手机放下，思绪已经飘到了一会儿要找什么借口让小满把合照发给他。
小满却以为他在为刚刚收到的信息发愁，抱着开解的目的询问道：“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就是上次和你说过的，霁海市最近又有妖失踪了。不仅如此，对方已经猖狂到开始发预告了。”
“动手前先预告挑衅？就像电视剧里的桥段一样，好中二。”
程立夏又拿起手机，摁亮了屏幕给他看。
居然是xx同城网绿油油的界面。
上面显示着一个新发布的帖子。
【发帖人：虚梁。】
【标题：沈昼。】
【内容：空白。】
看起来就是一条无意义的垃圾帖子而已，过不了多久，网站管理员就会把它删掉。
“发帖的是一个幽灵ID，根本查不到登录信息，但按对方的习惯，标题就是他下一个目标的名字，总部那边已经在搜查同名的人了。”
小满抿了抿唇，还是试探着开口问道：“老程，其实刚刚在观景通道里，我看到水里有一副棺材，你说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程立夏的手微微一抖，手机滑落在地。
“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他突然站起身来结了账，不顾小满的询问离开了水族馆。
小满搞不懂程立夏什么意思，他曾经因为地道里花妖的挑拨而怀疑过程立夏是不是梦里那个想杀了他的蛇妖，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程立夏确实是在尽心尽力护他周全的。随着两人的关系拉近，甚至于差点发生越轨行为后，程立夏又告诉他自己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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