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着楼梯原路返回，分明是同一条路，可楼道却好像有所变化，风是自上方送来的，那滚落下来的莹白花朵香味依旧充斥在鼻间。
秦君一站在楼梯尽头下沉的石板前，回头语气戏谑道:“是死路吗？”
“是出路。”赵衔乐踩了上去。
秦君一也跟着站了上来。
石板慢慢上升，秦君一盯着那棵坠满花穗的槐树，轻声道:“舒白哥哥，我走啦。”
被镇压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数十年之后，姬舒白会以什么姿态来对待替他解开封印的人呢。
秦君一会放他出来的，不过是在变得更强之后，足以面对一只盛怒之下的龙而足以自保的时候。
赵衔乐自然什么也看不到，同样，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君一行为言语忽然间变得古怪起来，还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虽然好气，却知道这不是他该问的东西。
冶郦城没有温度的光线投下来，秦君一笑着轻轻闭上的眼睛咻地睁开了:“躲我身后！”
秦君一将无境用得很顺手，指尖在剑心迅速抹过，身前凝出一道寒气四溢的冰墙，接着是轰击的炸裂声同强烈的震动。
一地的冰碴滚落四溅，秦君一额前被扬起的头发轻轻落下:“阴魂不散，这次我恐怕不会手下留情了。”
“手里的剑，留下。”
是那个佩剑古怪的黑衣少年。
秦君一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挽了几道剑花，轻慢道:“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给你。”
黑衣少年眉心拧在一起，狐疑地看着他。
秦君一把玩着无境，漫不经心道:“灵剑罢了，我又不缺，两个问题，回答我，就给你。”
少年的目光飘远了些，注视着他的身后，秦君一顺着看过去，只有一览无余的平地，他还在寻找对方找寻的目标，少年已经做出了回答:“一个。”
秦君一傲慢道:“三个。”
少年的目光又看向他身后，然后回神:“两个。”
秦君一纳闷地再次顺着看过去，分明是什么都没有的。
赵衔乐被寒气吹得扯紧了斗篷，看他古怪的模样也顺着看过去。
秦君一头也不回，固执的盯着那个方向:“四个！”
黑衣少年忍无可忍:“同我打过！”
秦君一像是损失重大一般的丧气妥协:“好吧，两个。”
对方惜字如金:“问。”
“你同天孽是什么关系，就是阮软，你肯定认识的，不要没诚意地说不知道。”
秦君一怕他敷衍，最后一句话说得极慢。
黑衣少年答得干脆:“主人的命是她给的。”
主人，他不是天孽，他的主人，才是卢临山内那只天孽，阮软了结自己的性命而得以诞生的天孽。
“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秦君一想问的问题还有很多，但是无法验证对方答案的真伪，所以只能询问他所能判断的问题。
黑衣少年依旧干脆:“你。”
“什么？”秦君一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对方并不想多费口舌，伸手讨要道:“剑，给我。”
秦君一把无境藏在身后:“我都没听清楚，再说一次。”
黑衣少年脸色阴沉:“你，是你，听清楚了吧，给我，剑。”
秦君一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我猜我再问什么你都不会回答我了。”
对方拼命忍耐着拔剑相向的冲动:“剑，给我。”
“好吧，那么…”秦君一轻车熟路的取下鸩邪抛了过去，“再会！”
黑衣少年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抬手把鸩邪打落在一旁:“你骗我！”
“你说要手里的剑，我又没说要给你这把。”秦君一无赖得坦坦荡荡，无境翻离手心扩大停与空中，拽着赵衔乐的胳膊将他提了上去，头也不回地留下气急败坏的黑衣少年。
赵衔乐缓回来轻声问道:“他怎么不追上来？”
“他打不过我，也追不上我，我没闲工夫陪他浪费时间。”秦君一在测试同无境的契合程度，剑身周围迅速的凝出精致的冰花，又快速散做细小的冰屑，对于戏弄黑衣少年的事情，他没有任何负罪或是羞愧感。
赵衔乐若有所思道:“那把剑…就被抛在那里了？”
话音刚落，后方一点亮光迅速的接近，嗖地一声从赵衔乐身边飞过，稳当的佩落在秦君一腰间，他肆意地笑道:“我既然要气他，当然会彻底一点。”
赵衔乐唇边扬起微小的弧度:“…忽然有些同情他。”
秦君一忽然道:“回头的时候，衔乐兄有看到什么吗。”
赵衔乐一愣，浅淡的笑意一扫而尽:“你该看得比我仔细。”
秦君一朝着愈来愈近的瞭望塔落下去:“分明该有人的。”
赵衔乐话音一沉:“也或许是我，你该怀疑我。”
“嗯，我会观察衔乐兄的。”他们已经落在了结界打开的瞭望塔顶层，秦君一立刻收敛了阳光般细碎的笑意。
最后结成的冰花里里外外多了好几层，开的绚烂无比，重重地砸在笑脸相迎的饶素生身前，回头道:“衔乐兄，你先回去休息。”
随后冷言冷语:“控制不好，见怪莫怪。”
“见过前辈，晚辈先行告退。”赵衔乐行了礼，自发离开了。
剩下剑拔弩张的两人。
确切来讲，是一人，剑拔的也是秦君一，弩张的也是秦君一。
饶素生如同看待小孩的恶作剧一般，只是置之一笑:“此剑有灵，绝非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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