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后，所有人都惬意地瘫在了座位上。把盘子一收，酒杯斟满，换上了水果点心。
就又到了喜闻乐见的喝酒环节。
我觉得大学生的酒桌文化实在是很有意思，大部分时候它不像我参加过的那些成年人的饭局，为了一个利益的目标而攒起来，也不至于到一醉方休的彻底。更多的像是再解酒传达一种情感，增进一下关系，似乎到了大家都喝上了头的时候，有些平日里说不出来的话也会变得不那么难以启齿。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一开始总要一些小游戏来调动气氛。
我们玩了一个骰子游戏，按照座位顺序来，每一轮输掉的人就要被他的上家用真心话大冒险来惩罚。
我坐在黄旭的左手边，是他的下家。我在暗自可惜不能亲自“惩罚”他，结果我就开门红——起手输掉了第一把。大家看着我那个惨淡的结果，纷纷嬉笑起哄，让黄旭赶紧出题。
我选择了真心话。黄旭的视线从我的眼睛落到我的头顶再到我肩膀，最后只是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算了吧，反正我们是室友，我好像没有什么想问的。”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部长的酒杯在桌上拍出“咚”的一声；“这怎么行？不能就这么放过！小沈，你来帮黄旭想一个。”
得，这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被点到的沈姓女生和我并不熟，她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真心话最稳的经典问题：“谈过几次恋爱啊？”
不等我回答，部长转向了黄旭：“怎么样？这个问题你知道答案吗？”
黄旭摇了摇头，然后也一脸好奇地看向我。
我只好老实交代：“一次。”
“不会吧，这么好的条件真的只谈过一次恋爱吗？什么时候的事情啊？”部长追问道。
当然，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傻兮兮地说要娶同桌的往事就被我选择忽略了。
“呃……高中的时候吧。”我说。
“哇哇哇，怎么样的女生啊，现在分手了吗？”
“早分了……”我突然意识到不对，“这都几个问题了？欺负我是吧，不行，继续继续。”
他们这才嘻嘻哈哈地放过了我，清脆的骰子声响一阵阵响起，数轮之后，黄旭也终于成为了那个倒霉蛋。还是那个问题：“谈过几次恋爱啊。”
“我没谈过。”他回答地十分坦然。
“不会吧？一次也没有吗？”部长很是震惊，“我还以为现在的小年轻或多或少都有些爱情故事呢。”
“别说了，我也一次都没谈过。”赵可欣说，眼神不经意地瞥了瞥黄旭，“我考不上清华是因为我不想考吗？谈恋爱也得有人先看上我啊。”
“哟，这不就现成的有个对象吗？”部长宠着她挤眉弄眼，“主动才会有故事哦可欣。”
眼看着大家又要跟着起哄，黄旭也在旁边轻轻地“啧”了一声。
“好了好了，别欺负老实人了。”我不动声色地引开话题，“你们总问谈没谈过恋爱有什么意思啊，下一把能不能换个思路啊。”
“要不也别问什么问题了，输了就直接喝一杯，可以吧？”社长跃跃欲试。
行吧……反正总比他们撮合黄九日好。
一开始，大家还按照规则按部就班地喝，到后来也就不讲究什么规则了，兴致来了就倒上一杯，战局也从原先的一大桌子变成了三三两两的小团体。
我用冰凉的杯壁轻轻点了点黄旭的手臂：“老板，我来敬你一杯。”
“哦，好啊。”
我们把杯子摆在一起，互相碰了一下。
我透明玻璃杯里盛亮黄色的酒液，附在杯壁上的气泡随着那一下碰撞纷纷涌了上来，一瞬间像极了某种给我的暗示。
我的心里就像盛满了这样子细密的小气泡，酸涩又酥麻。
“我困了。”我看了一眼表说，“都凌晨一点了，我想先去睡觉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黄旭说。
我们选的房间在民宿的二楼，姑且算是离开了喧嚣的中心。房间里有独立的卫浴，等我洗漱完，原本的困意也消散了大半，反倒变得清醒起来。
我在房间里逛了一圈，居然还看到了一把木吉他。我抱着吉他坐到床上，试着弹了几个音。
嗯，看起来还没有喝多。我回想了一下最近在练的一首歌，自顾自地演奏了起来。
酒精，深夜，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
简直就是音乐最好的催化剂。
一首曲子弹得我感动我自己，正准备放下吉他，就听见旁边传来了鼓掌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原来是我太过专注，竟然都不知道黄旭是什么时候洗完澡躺到隔壁床上的。
“真好听，是什么歌？”他问我。
“歌名是一串德语，我也不会念。”我说，“大概是讲一个男人追求他喜欢的女人但是一直被拒绝的悲伤故事。”
“听起来有点好笑啊。”黄旭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诶，对了，你会不会弹一首歌啊。”
“什么歌？”我问。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
“谁唱的？”
“不知道。”
“……那你哼一段吧。”我说。
“啊？”黄旭有些怔愣地看了我一眼，羞赧地说：“我不会唱歌。”
“没事，我尽力辨认一下。”我说，“你唱吧。””
“哦……那行。”
接下来，他就用实力告诉了我，不会唱歌真的不是他在自谦。
黄九日，简直是音乐界的毕加索，这要是我能听得懂他在唱哪首歌，我就可以自称行走的人型曲库了好吗。
“停停停。”我赶紧制止他，“你还是别唱了，你手机里有没有音频让我听一听？”
“呃……没有。”他站起来，坐在了我的身边，像一种下意识的讨好，“我是很多年前听别人弹唱过这首歌，当时也没有很在意，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旋律就一直在我脑海里，忘都忘不掉。”
我试图努力帮他回忆，“你还记得有什么关键词吗。”
“呃……什么大雨，快乐，我干嘛干嘛……”黄旭掰着指头一个个给我细数，“想不起来别的了……”
……我放弃了。
这几个关键词可以组合一万首歌好吗？
然而我忘了，喝了酒的黄旭总是格外地固执，非要继续要求：“那你随便弹一首嘛，搞不好就正好有我想问的那首呢。”
这谁顶的住啊。
我只好把我脑子里的曲库一首首搬出来，还特意挑了几首舒缓催眠的，希望快点把人给哄睡了忘记这茬。
到后来，黄旭的头开始一点一点了，我的节奏也越来越混乱。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催眠了谁。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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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开始不定时更（本来也不定时啊）虽然坑是一定不会坑的……可以马一下我觉得19年应该能写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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