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队长?”刘阳喜轻巧地打开门,没多意外:“贵人呐。哎,您止步嘿,”他伸腿勾住门,拦住乾坤不让进门:“我知道您位高权重,但擅闯民居,欺负平头百姓,这说不过去吧。”
刘阳喜意在他指,拿铁牛的事儿嘲他呢这是。乾坤没作理会,从门缝中看见刘阳喜家凌乱的客厅。没来得及丢掉的泡面盒子,乱丢的衣服毯子,半开的房间门。没有他人入住的痕迹。
“他呢?” 乾坤气定神闲地问。
刘阳喜几乎就要信他这个邪,这种时候都没一点儿心理波澜了。可惜黑青的眼圈出卖了他。
“谁呀?”刘阳喜明知故问:“您还没说呢,怎么摸到我家的?”
“我有我自己的办法。”乾坤摸摸鼻尖,不与刘阳喜直视:“我不进去,你把他叫出来。”
“这可叫您失望了,桀仔不在我这儿。别!”刘阳喜伸手示意他先别开口:“他昨儿下午就走了。”他抄手靠在门框上,笑得颇有些不怀好意。
“你故意的。”
“这话说的。哪能啊?”刘阳喜耸肩表示无辜:“人是我送走的没错。可那是因为他不想见你啊。桀仔一个大活人,他说不愿意,我也不能逼他不是?”
昨天早上章桀意外到访,可怜巴巴地求他收留。这个展开刘阳喜是真没料到。
以他对俩人的了解,最差的情况就是大吵一架,说开说不开的,反正睡一觉醒来,章桀那个金鱼脑子也该什么都不计较了。尤其他还乾坤的宽容度特别高。
所以,比这更坏的可能是:“分了?”
刘阳喜把章桀领进来,手机丢到了一边儿。这个时候,老刘同志接到举报说儿子没上班,电话打过来催。没人接。
“没有。”章桀把书包放在地上,也不知从何说起。刘阳喜看了眼手表,斟酌之后,心一横把手机关了。
“那是怎么了?” 他追着章桀走到落地窗前不规则的下沉区,坐在最下面一级台阶上守着他。
章桀趴在地毯上,细长的绒毛扫在脸上,痒痒的。
“乾坤他想生孩子。”他郁郁地转过头,眉眼装满了与天真面容不协调的哀怨。
“WOC,什么玩意儿?”这才是真正的魔幻进展,刘阳喜被震惊了:“他妈的还真是个渣男啊。”
不对,不应该啊,姓乾的不像是干得出这种事儿的人。他于是又仔细问:“他原话怎么说的?”
“忘了。”章桀把脸闷进揉成球的毛毯里:“反正我不回去受那个罪了。我想明白了,二喜你说得对,乾坤他算个什么…他不算什么。我不能因为他什么都没了。我得有自己的工作,有本事。靠谁也没用,早晚得散。”
“终于想明白了?”这话怎么那么不可信呢。刘阳喜拎着他后脖领子拽起来:“闷死你再。姓乾的怎么想的我不管,你呢?想分还是想怎么着?”
“先这样吧。”难以做抉择的时候,就先混着。这很符合章桀一贯的处世哲学。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离家出走了啊。”刘阳喜松开他,随他耍无赖混过去:“那也行吧,不过我这儿可不安全啊。你们家姓乾的那本事,没准儿今儿晚上就能摸过来。”
章桀想了一下,也很赞同这个说法,忙问:“那怎么办?”
“你最好告诉我。”乾坤对他这种行为很不满意,也拿出不好相与的架子:“他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不安全,要是出了意外你负不起这个责。”
“真好笑。我就还真就负了,您别不服气。”刘阳喜好笑道:“桀仔一个人沦落社会闯荡这么些年,还能全乎着站到你跟前儿,这他妈就是我负的责。
哦,对了,说起这事儿,咱们还有笔账没算明白呢。”刘阳喜松开脚,金属门自动开展了:“乾队长您要不进来,我们掰扯掰扯?”
“十年前?”乾坤手抄在宽松的休闲裤口袋里,不进不退,戒备地凝视刘阳喜。
这个人摆明了是要跟他对着干。之前每次见面都有碍章桀在场,把真面貌藏得很严实。
“要是那些过去的旧帐,我想你不一定比我知道得多。我不认为我们有清算的必要。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里。” 和当年一样,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这种有求于人的不对等让乾坤很不舒服。倘若和别人,他不会有这种低人一等的屈辱感。
刘阳喜仿佛握着一个隐形权柄,凭借某种他无从揣度的优势,与章桀建立起高于他的关系。
“是吗?”刘阳喜晦涩道:“我真佩服您的自信。不过,我还是想试试。从哪儿开始呢?哦,这儿吧。你知道桀仔当年跟你闹那出是因为什么?”
“知道。”
“知道桀仔不论冬夏满北京城蹲大街上找你?”
“知道。”
“桀仔被章年丰发现他对你执迷不悟,打个半死扔出家门。”
“知道。”乾坤无法否认,同时揪心地疼。
往日的疮疤无论多深都可以修复,唯有这一部分他无能为力,充满内疚。
依然是肯定的回答,很好。刘阳喜神情冷峻下来,透着不易察觉的厌恶:“那你应该也知道,他带着一身伤在公园里露宿了三天三夜,差点儿死过去。”
乾坤毫无波澜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刘阳喜似乎早猜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不慌不忙地等着。他抽出烟点上,像当年在操场让他’散了’时一样,把浓浓的烟雾全喷在乾坤脸上:“乾队长,到底要不要进寒舍聊一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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