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出柜之后的第二天，艾喆顶着一夜没睡的熊猫眼进了剧组。还没坐定就听到蒋兴亿撤资、蒋馨苒退出剧组的消息。郭晔一上午没动静，直到正午歇晌才微信文字告诉他曝光人删博致歉了。
他拿李菁菁手机读了致歉信。内容很简单，避重就轻，博主只拐着弯儿承认未经本人同意擅自发布损害当事人的信息及图片，隐晦不提是否内容属实。言语间还酸溜溜地暗示自己这封致歉信是被迫写的。
这篇致歉信很快也被删了。
紧接着，热搜光速往下降，没多久排行榜上就只剩下一个#艾喆姜淮#的话题落在不打眼的位置。打开进去，内容都是两个人之前上节目时的互动资料。
但是八卦已经在网上发酵了一天，不少人手里都存有“证据”。又撤热搜、又删原博，摆明了掩盖真相的操作，这反而激起了广大瓜民强烈的好奇心。事情的热度只升不降，大家追得更起劲了。无聊的群众茶余饭后聊起这事，把相关的人关注了一圈，坐等所谓真相，期待一个戏剧性收尾。毕竟，旁观金字塔顶端公众人物的兴衰落败，比看电视剧可有趣多了。
艾喆的粉丝中带CP粉属性的还是极少数，大部分从姜淮这号人物一出现就把脏水泼到对方身上，义正严辞地死守他新生代实力演员的形象毫不让步，拒绝卖腐捆绑。结婚证一曝光，大批少女的心碎了一地，谴责他隐瞒性向和婚姻事实，大波地跟风回踩，其中不乏号召力拔群的大粉。
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都在预料之中，没想到的是它们出现快，消失得也麻利。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当事人已经纷纷删博删帖，消失不见了。不到一个下午，微博上的热闹就渐渐凉下去。
到傍晚时候，已经没什么人来艾喆微博底下哭着喊着求真相了。艾喆和姜淮的CP超话升到第十左右走不动了，里面打开几乎见不到图片，大部分都是文字讨论。不明真相的群众如果这时候才插空听到这事儿，恐怕只会以为是谣传。那张始终无人证实的结婚证图片人间蒸发，彻底消失在了公众视野，只留下一些的风言风语。
这次曝光事件看上去不是有预谋的团体运作。除了营销号跟风，群众围观吃瓜，对方赚了一波关注就没了后续动作。平息之后，艾敬轩原先的经纪人李维突然打电话给艾喆，开门见山通知他说事情已经控制住，让他和姜淮近期不要就此事做任何回应。
“网民的忘性都快得很。你不上升到原则问题，不沾毒又不出轨，还不够格叫大事儿。等着就行，淡下去就是时间问题。你要走演技派，更不是个事儿。什么都不回应，该干嘛干嘛，指不定还给人个清者自清的印象。这两天别发微博，好好拍戏，让电影官微发个工作照。到时候赶上新电影宣传，再推一把你的演技，这事儿就会翻过去。现在脱粉被黑都不要紧，这都是次要的。你要在娱乐圈继续混，最重要的是把事情先压下来，不惊动权力机关封杀你。”
“郭晔呢？”艾喆听她噼里啪啦一通，其实隐约已经有了答案。秦厉能插手他的事情，已经不值得意外。只是秦时行动力如此之强，出乎他意料之外。
“秦总吩咐把她辞掉了。”
“辞掉了？”
李维语速极快，三言两语就把重点交代了：“出了这样的事情，连个像样的公关方案都拿不出来，她还有什么资格做经纪人？你不必再跟她联系，这两天她会主动跟华盛请辞，以后的事情都由我来负责。”
李维非常不耐烦。艾喆是艾敬轩的儿子，估计也是个软肠子，动不动就对随便什么人起善心。想起当年为艾敬轩挡的那些灾祸，她就直皱眉头：“你放心，艾先生跟秦总推荐她到秦时传媒做幕后去了，以后你们不会在一个部门工作。”
“所以，我要跟华盛解约？”
“现在这个情况，跟华盛谈解约会比较麻烦。秦总的意思是你先等一等，秦时这边要做一个综合评估，跟华盛谈并购。到时候你直接做部门变动就行，这都容易，以后慢慢弄。现在最主要是你和姜淮的事，还要重新给你做职业规划，那个郭晔真是个干拿钱不干事儿的。以后不要去华盛了，这两天有时间来一趟秦时，我们当面谈。那边有你信赖的人都带过来我看看…”
“这些都是秦厉的意思？”艾喆打断他，突然问。
“是的。”李维听他语气不善，怕他撂蹶子给自己找不痛快，耐着性跟他讲报备：“秦总说这样也许会让你觉得伤自尊，但总比断送前途要好。你要恼他就恼，这事没有余地。”
本以为他会发脾气，根据艾敬轩的描述，他这个儿子也是个任性的主儿。不想艾喆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谢谢。替我谢谢他。”
艾喆心里五味杂陈，复杂得要命。这句谢谢也显得过于客套。恨了七年的人，出了事情第一时间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扫除一切障碍，妥帖安排他以后的职业规划，对他的追求了如指掌。他挂在心尖儿上的人，一个至今没有联系他，恐怕忙于经营，还不知道这事儿，另一个不知所踪。姜淮到底去了哪里？他绝望地发现，无论在美国还是在中国，只要姜淮想消失，他一定找不到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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