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刚被倒进杯子几滴，就被人拦手止住，进杯的红酒碰到原本平静的余酒，撞出几缕酒花。李宇嘉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那你说，到底是怎么了？”
艾喆推开李宇嘉的手，酒杯一晃，里头的红酒差点儿溅到桌上。他也没有再继续倒酒，把酒杯推到旁边，仰首垂臂躺倒在沙发上，又很快做起来想要去抓酒杯。一阵坐立难安之后，才终于开口对李宇嘉说：“姜淮不见了。”
“你怀疑跟方遒有关？”李宇嘉有所迟疑，没有立刻下定论。
“不是怀疑。”艾喆紧紧攥住茶几表面上的透明隔板，看上去那样狠绝，仿佛只要再用力一些，玻璃就能够碎成渣。
虽然是包间，但木门的隔音效果不好，外面的音乐透过缝隙漏进来，还可以听到躁动的人群呼喊。李宇嘉没有再试图进一步确认什么。艾喆这会儿不清醒，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能让他这个时间跑出来买醉，连戏都可以不拍的事，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不然也真白瞎了她跟艾喆这两年打的交道。
而且，据她对方遒的了解。这混小子还真干得出这种事。
方遒自从被Ramon带走学画，成长都跑偏了，做人做事越来越离经叛道。为了激发灵感，寻找缪斯，私生活混乱得一塌糊涂。嘴上说着为了艺术献身，私心里谁又知道是不是沉迷**。
前几年在美国遇到他，方遒说找到了真爱，准备定心跟他的小太阳相亲相爱。可也没过几天，还不是又和别人睡到一起。把人作丢了之后颓废好几年，窝在美国不见人，最后还把朝三暮四的秉性推脱给艺术家秉性。
前不久他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回国搞国学艺术让她帮着找房子。好歹回国了，她想怎么着也得比在美帝好吧。可他自打回上海就独居在外，家里一个多月之后才知道他回来了。他能这么快就勾搭上陆一鸣，估计回国之后也没见好到哪儿去，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声色犬马？
她信艾喆说的多半是真的。要真是那样，这小子就真是越发嚣张了。这家伙真是，除了犯浑没别的事情做了吗？牵扯到个人感情，她越想越气，真想提把菜刀当场把房遒那王八蛋给剁了。
她和方遒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家里人由着他胡闹，也是因为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儿子是个倔牛脾气，还有割腕的案底，谁敢强硬地说什么？李宇嘉妈妈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常常都要给她倒苦水，诉说自己好友——也就是方遒母亲的苦楚。
她跟方遒虽说是从小到大的交情，长大之后就很少联系了。一方面工作忙，另外方遒其人混乱至此，世界观比他的画还混乱，李宇嘉又是个心直口快的，俩人越大越聊不到一块儿，见面就抬杠，说两句话就能吵翻天。如果不是长辈的交情，她寻常是不愿意理他的。
“那个混蛋！我去找他。”李宇嘉气得咬牙，说完立即起身往外走，没顾上管艾喆。
凭这句话，以及她坚决的语气，艾喆放了心。他觉得可以放李宇嘉一个人去找方遒，留他一个人继续在这里当缩头乌龟。他也没客气，道完谢目送她回去而已。
李宇嘉走得匆忙，绕了一大圈走到外头停车场，准备给助理打电话来接她，才发现眼镜、口罩和包都落在包间里面了，随即情绪焦躁地折回去取东西。谁成想一回到空气憋闷的小屋，就给她吓了一跳。艾喆趴在圆桌上已经睡着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六瓶红酒全空了。
这家伙是要照着往死里喝啊？这是多想醉？都睡过去了手里还攥着杯子！醉鬼他见多了，艾喆算是老实的。李宇嘉从他手里把满满的一杯酒抽出来放到一边，又费力把人撂倒在沙发上。
“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李宇嘉暗自骂道。总不能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毕竟是个公众人物，就算被服务员看到这幅德行也不太好。要是再被有心人拍照放到网上去，更麻烦了。
艾喆喝醉了酒，身上软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李宇嘉费老大劲都没把他摇醒。要不是忍住暴脾气，她都想上手抽他嘴巴子了。最后她屏息静气，告诫自己伤害小鲜肉的颜值是伤天害理的事。这句话一直默念好几遍，她才压制住暴力因子。
灌茶喂水都没用，脸上都被轻拍出红掌印了，艾喆也就睁一下眼而已。李宇嘉到底是个急性子，惦记着还得替这位正主去办正经事儿，干脆从边上冰柜里取出两杯冰水泼到他脸上。艾喆浑身一激灵，虽然还没清醒，好歹睁开眼了。喝多了身子发热，他皱着眉两把就扯开衬衫领子，露出同样发红的脖颈。发现李宇嘉要搀扶他，跟被非礼似的，十分不耐烦地赖在原地不起来。就这副人厌鬼嫌的醉鬼模样，要不是长得好看，扔到街上说是流浪汉都有人信。
李宇嘉拍着他的脸不让他再睡过去：“嘿，醒醒。还能说话不？”
“怎么事？”说话还是不利落，语序颠倒，还大舌头。但对于醉汉也不能要求过高，李宇嘉凑活着接受了。
“你疯了吧？我出去这么一会儿功夫，你三瓶红酒没了？不怕把自己喝死？喝死也没人给你收尸体。”李宇嘉见他睁开眼，生怕他下一秒就闭上，说话争分夺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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