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遒和李宇嘉都已经走远，VIP包间里旁观的人就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各处戛然而止的交谈声再度响起，方才被打断的亲吻和调情又继续旖旎起来。边上正在抽烟的男人过来假惺惺拉住黏着方遒的精瘦男人。他本来也没胆子追下去了，正好借着台阶下，嘴上还得装腔作势地怨怪，说话唧唧歪歪的：“拉我做什么呀？她要把方遒带到哪里去呀？放开我呀…”
楼道里面吵闹声不那么大，但也远离不了喧嚣。楼下大堂的音乐声源源不断传上来，即便是包间，仍能时不时漏出些声音出来。有人醉得走不成路，相互搀扶着在走廊里吵闹着不知要往哪里走。那男人娇滴滴的声音清晰入耳，李宇嘉胃里一阵酸麻抽痛，嫌弃得直皱眉：“你还真是不挑，我可真算是见识了。”
“意外。”方遒点上根白色卷烟叼在嘴里，被李宇嘉毫不客气截下里，不用分说掐断扔进边上垃圾桶里。
姑娘手上不客气，嘴上也不留情：“掺东西了没？”
方遒啧声恼她，不当回事地又抽出一根点上。烟圈从他口中吐出来，飘出一朵浓云：“没有。不是跟你说过，那东西再也不碰了。我说你个姑娘家，能不能不要老这么暴力？”
“你最好说到做到，可不会每次出事都有人能罩着你。”
“你找我干嘛？”方遒把烟灰就手弹在地上，懒得跟她瞎扯。
李宇嘉对二手烟深恶痛绝，躲到一边去。被方遒喷了一口烟，咳嗽难忍：“烟也少抽，伤牙伤肺，还呛死个人。你本事越来越大了啊现在？藏人的事儿都敢做了！姜淮呢？被你藏哪儿了？”
“谁跟你说我把他藏起来了？”方遒刚抽进口的烟停在嘴里好一会儿才喷出来了。他着实没想到李宇嘉找他是为这事，而且上来就奔着将他的军，言之凿凿的，根本就是已经相当自信自己的判断。他把烟夹在手指间垂在身侧，缓缓走近，俯视着李宇嘉，用骤然冷漠的眼神上下打量她，像凶猛恶兽审视自己的猎物，考虑应当如何下口，是否可以宽大仁慈放过她。
有个陌生男人从楼下走上来，路过的时候奇怪地瞥了两人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路过，走到最上面一级台阶，还又回头望了一眼。方遒似笑非笑地递过去一个阴鸷的眼神，男人被吓得不轻，慌忙离开了。
“你不承认也没用。”换成是别人，指定会被方遒这副嘴脸吓到。可李宇嘉跟他二十多年交情，他跟家里绝交那阵儿，都没跟她闹掰。两个人谁不知道谁呀？她才不会被这纸老虎的样子吓到，不仅纹丝未动，嘴上依然不饶人：“你怎么瞎折腾自己我都管不着，可碰我朋友就不行！姜淮是我的朋友，艾喆也是。他们俩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跟人家两口子过不去！”
“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傻。”他靠回墙壁上继续抽烟。今晚方遒没有多喝酒，沉淀了一晚上，混合的几种液体也发挥了作用，搅得人心绪不宁。
“能不能好好说话？”李宇嘉最烦他这副有话不好好说清楚，非假装高深莫测的模样。
“姜淮是你的朋友，你应该很了解他呀。他不愿意做的事，我能逼得了他？才认识别人几天，一口一个朋友。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方遒低下头，长长抽了一口烟，吐出滚滚烟雾，呛得李宇嘉看不清他的脸：“还有，别说得好像我是第三者插足。”
“怎么说？”
“道貌岸然者，灵魂往往最龌龊。像我这样的，一看就到底了，再浑都是可视的。你的那个’朋友’可比不了我。”
李宇嘉她此行带着目的，没工夫听他闲扯。她对方遒太熟悉了，真话假话一听就知道。这么遮遮掩掩不给正面回答，一定是被她说中了。她不上当：“再问你最后一遍，姜淮在哪里？”
“不知道。”
瞧吧，一说假话，就往左边看，还会搓弄手里香烟。李宇嘉心里暗骂他幼稚，开口就训：“绑架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我没强迫他。”方遒打小就怵李宇嘉这张快嘴，果不其然，毫无意识就说漏了嘴。他站直身子，赶紧补一句：“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真爱吧？”她还想问他割腕自杀的事是不是也跟姜淮有关。见他脸色垮得过分难看，就咽回去了：“真是那样，那确实很可惜。可他跟艾喆已经结婚这么久了。不管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就算你们曾经海誓山盟，爱得死去活来非他不可，也已经翻篇儿了。他能离了你跟别人结婚，说明心里已经没你了。你干嘛非跟自己过不去？”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方遒被她最后的话惹恼了。
“你有时候真的是…”李宇嘉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说出句完全不相关的话：“艺术家都这么神经病吗？那个Ramon除了把你带上床，还教过你点儿别的吗？”
“能别提我老师吗？”
“他如果能教你点儿好，我至于对他耿耿于怀吗？”李宇嘉抱手靠在墙上，又开始往更跑偏的地方说：“还有你。你要不是方阿姨的孩子，我才懒得理你这些！管他Ramon还是Lemon，把你教成小流氓我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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