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姜淮？《电影人》的主持人？”旁观的女士惊喜地开口大呼小叫。
姜淮闻言扭头，发现并不认识她，便也没理会，伸手接住酒保递过来的手机：“外面那辆蓝色尾号745S的出租车麻烦你帮我去付一下钱。”
酒保得令爽快放下手里的活，点头就往外走，出吧台前招呼边上同事替他看着吧台。那个叫田域爽快应下来，放下手里的托盘走到吧台边，看见姜淮，停住脚步却是犹豫了一下，胆怯地低着头挪过来鞠躬打招呼：“姜哥。”
女士方才没有得到回应，只当姜淮没听清她说话，仍没有退缩的意思，掏出手机来，说：“姜淮先生，能不能…”
“我没时间。”姜淮不留情面断然回绝，甚至还往边上错了一个位置坐远些以免再受骚扰。
女士刚抬起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手机屏幕上相机刚刚打开，从一片漆黑跳转成了乌木色的吧台台面。她脸色糗得通红，悻悻收回来，来气地小声嘟哝：“什么人呐！”
这个姜淮看着面目可欺，没想到表里不一，竟是个怪脾气。女士主动示好，拒绝就拒绝呗，何至于脸色臭得跟噎了只死苍蝇一样。她又不是狗皮膏药，不过就是求张合照而已。
这位客人被气得不轻，没了消费的欲望，留下那杯一口都没抿上的马提尼，翻着白眼起身就走了，临走还喋喋不休，没避讳会让本人听见：“不就是个明星吗？有什么好横的！拍个照片而已，能耽误你挣两个亿是怎么着？”
田域在后头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斜眼关注姜淮的动静，权衡之下，便没做声。
姜淮也没因此抬头多看她一眼。从通讯录里找到想要的号码拨过去，对面响铃没多久就接通了。接电话的人睡意尚浓，脾气不大好的样子，张口就训斥：“喂？又怎么了？我这儿什么时间知不知道？”
“姐。”姜淮看了眼手表，下午3点钟，姜月那边应该是凌晨。即便如此，他也没打算好心放过她。
“姜淮？”姜月一顿，确认没听错之后很快反应过来，声音也清醒了不少，少了几分睡意朦胧：“怎么，想明白了，准备回国了？”
“你醒清了吗？先帮我给阿宁账户里转点钱，他刚才帮我付的车费。多转点儿，一会儿还得让他再付一次。”姜淮话语间有些心不在焉，即将要说的话题，大概不会让姜月开心。
“哎呦，落魄街头了这是？怎么还要阿宁接济你？这么可怜。你那小丈夫怎么不管你？”姜月知他不会当真才敢这样开玩笑，他们平常这样调笑惯了。可今日听进姜淮耳朵里，滋味不大一样，他的心因此重重揪了一下。
“他在忙。”这句回话当中有许多不对劲。她这个弟弟有个爱藏东藏西的毛病，一旦回答敷衍，必然另有隐情。姜月不明问，他也自有愿意交代的时候：“你大半夜打电话把我吵醒，不是就为让我给你付车钱吧？到底什么事，说吧。”
“蒋兴亿在上海的泊阳山庄是不是有你的股份？”说出口时，姜淮到底还是心虚了。
“有。”
“你现在能不能，找人帮我删一段监控视频。”
“拍到你了？你去那里干什么？”这事超出了姜月的预料。不是什么大事，但绝非姜淮的风格。他做事坦荡得很，对旁人的眼光也一贯不在乎，只有在艾喆这里会患得患失。怎么突然要删什么监控？也是有意思。她料想八成这事跟艾喆有关。也许两个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要知道，他到中国这么些年，从没让她做过类似的事：“你惹什么麻烦了？”
“这个你先不要管了，我心烦，不想说。”这么说话，确实不像姜淮，分明求人办事，还耍任性脾气。只有在鹿艾和姜月面前，他才会这样。
“行。你告诉我方位和时间段。”姜月打着哈欠，踢踢踏踏地穿上鞋不知往哪儿走。过一会儿哗哗水声响起来，她接了一杯水。姜淮没多啰嗦，干脆利落把要求告诉她，姜月一边喝水一并嗯嗯地应下来，迷愣着又问：“着急吗？”
“很着急，最好现在立刻就能删掉。”
“哎，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等着，半个小时之后给你回电话。”
姜月抱怨归抱怨，知道他心里着急，便爽快地保证下来。俩人没多啰嗦，电话响着忙音结束，时间也没往前走多少。阿宁办完差事，已经回来在边上站了一会儿，姜淮抬头就发现他在看自己。
“姜哥，都办好了。”
“嗯，谢谢。”姜淮点头就算是回应了。这点小事做完就做完了，本不必来跟他回话，姜淮不明所以，等到看见阿宁一直盯着他手里的手机，才意识到他在暗示什么，解释道：“手机再借我用一会儿，走之前还给你。”
“好嘞。”阿宁嘿嘿笑着退到一边酒柜拿红酒：“姜哥，还是红酒？”
姜淮摇摇头，指着顶排一瓶圆瓶的酒：“Whisky, one shot.”
“啊？”这回答出乎阿宁的预料。往常姜淮来这里不多，大多是为了跟姜月见面。姜月每次到中国都是有事处理不假，主要目的多半还是替母亲探望弟弟。鹿艾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办理前往中国的签证，姜淮又难得肯回去，姜月就变成了母子两个之间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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