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张小娟穿上这条裙子还真挺漂亮的。
因为年龄还小，身量不高，紫色蕾丝裙已经快到她的脚踝了。
虽然这样确实少了妩媚，但是却多了份清纯。
找个根布带让张小娟系在腰上，唐筱雨满意的点点头。
真别说，这招不错。
自从让张小娟站在门口招揽生意以后，来店里定做衣服和买成衣的女孩比原来多了几倍。
千乐坊都闻风过来定了一批衣裙。
******
这天唐筱雨去采购布料。
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东门女学，这会儿正是下学的时段。
一大帮女学生都挤在街口。
影响了交通，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唐筱雨随着那些看热闹的人挤到街心。
就看到有过一面之缘的干瘦女人吴轻婷，正满脸怒容的推着一个长相斯文的青年，嘴里也没闲着的骂着“不要脸，狐狸精”。
斯文人身边站着一位穿淡青色细棉旗袍的女人。
旗袍女人躲在男人的身后，用手挡着自己的脸。
一个劲的道歉，“都是妹妹我的错，姐姐不要生气，要打就打我吧，别打先生。为了新思想，我们着了魔，情不自禁走到了一起，都是我们爱情的错.....”
吴轻婷被气的不轻，说不过旗袍女人，只能闹个不停。
那个青年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任凭打骂，也不还嘴。
围观的群众马上倒向了弱势的一方，纷纷谴责起吴轻婷来。
往往社会舆论这种时候不会怪男人花心，反而猜测是不是女人有问题。
好多年长的男士开始纷纷抱不平。
“吾等新青年接受过新式教育才懂礼。这旧时代的女子，简直就是封建的残余，应该一起淘汰掉。”
新式教育又没教他们，既可以随意离婚，又可以始乱终弃抛妻弃子，还不用付赡养费。
这些所谓受过新式教育的人，难道都是被逼无奈，不得已才娶了个自己不爱的旧式女子。
也不见得，大多都是找个借口罢了。
更奇怪的是，往往这种时候，女人对女人更为苛刻。
围观的女人们议论纷纷。
“不就一个姨娘的事，这样善妒真是有违礼法，搞得夫家难堪。”
“这是哪家出来的女子，这教养可真的是......”
这时候的风气呈现一种畸形的状态。
极度开放的交际花出入上流场所被人羡艳。
保守姑娘们这边，一边学习西方要解放，又怕出去玩交朋友，损了名声。
当然，也有少数抱不平的，“明明是陈世美找了个新老婆，打算抛妻弃子的戏码，这女人真可伶。”
不过这场闹剧很快终止了。
因为一位举止儒雅，长像普通的女士出现，说了一段铿锵的话语。
离得太远，唐筱雨没听清女子说的是什么。
不过唐筱雨很佩服这女人，几句话就搞定这么困难的事。
围观人群被羞走大半。
剩下的一群女孩包括二丫在内，一拥而上，簇拥着举止儒雅的女人，都是一副看偶像的态度。
听说这人是前些年毕业于名校的，也算是风云人物。
众人邀请她一起到路边的西式餐厅坐坐。
透过落地玻璃窗，唐筱雨看到女孩们点了几个多层甜点塔，一起吃着下午茶，气氛融洽。
骨质白瓷小杯里装着诱人的手磨咖啡。
搞得唐筱雨想喝咖啡了。
可惜这时候的咖啡太贵，一杯就差不多要几块大洋了。
唐筱雨猛然想起，二丫也在里面，她哪来的那么多钱。
二丫和小姐妹吃完茶点，开心的很。
她第一次进西餐厅，里面的糕点真好吃。
刚回到家，就看到隔壁的屏姐夫妇和出嫁的大丫竟然都在自己家。
她根本不想见屏姐夫妇，所以她打完招呼就打算躲回自己屋里去。
没想到却被付杨叫住，让她留下来陪客。
这有什么好用她陪的，可她又不能当众扫了爹的面子。
无法，她只能忙里忙外端茶倒水。
屏姐看着忙碌的二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阴沉。
大丫今天本是不想回来的。
奈何自家的小姑子非拉着她回来。
屏姐嫁的好，她还得仰仗，所以不得不来。
看到屏儿现在的样子，大丫也不觉怄气了。
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小姑子，今天非要拉着她和李老板来干嘛的。
不就是想让自家答应，把二丫送去给李老板，跟她一样做小妾嘛。
现在看到二丫模样变化不小，定然是后悔了。
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坐在一旁嗑着瓜子。
反正这事是屏儿自己起的头，她是不会揽过来的。
屏儿有点慌，她自认凭着自己的样貌。
如若不是家里条件实在太差，也不至于委身李老板这么个妻妾成群的老男人。
要说嫁给李老板唯一的好处就是，家里没儿子。
现在除了正房有个女儿外，其他的姨奶奶都生不出来。
她都得宠几个月了，不知怎的这么久了也没个消息。
听说最近李老板又看中了一个女人，没准不日就会进门。
可是把她急的不行。
她想起二丫长相普通，没见过世面，很好控制。
就打算送些金银珠宝，迷了二丫的眼，糊弄她嫁到李家。
等到二丫要是运气好，有了儿子的时候，她再想法子除掉二丫。
没想到几个月没见，二丫如今的气质大变样。
这要是做了姐妹，岂不养成心腹大患。
来之前是她一直念叨二丫，原本李老板还不乐意，嫌二丫又丑又土气。
如今可好，正看着二丫一脸盘算的打量。
屏儿现在是骑虎难下。
她这个闹心啊，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招娣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女人要服侍好丈夫公婆，不可使性子蛮干等等的话。
转头又瞪了眼二丫，数落她别见天的读书读傻了。
女人读太多书没用。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媳妇比自己强。
还说让她赶紧多练习女红厨艺，等过两年毕业就可以出门子了。
二丫听到这些话晕的要死，她过两年才十三。
现在就开始盘算让她嫁人，这也太早了吧。
她还察觉到李老板好像总在看她，那眼神好像带钩子，透着幽光。
总之怪怪的，让人从心底感觉不舒服。
******
水儿在戏院养了一个月，身体终于恢复了。
可却一直闷闷不乐。
无论青溪怎么逗水儿，水儿都不肯说一句话，也不肯笑。
青溪猜测水儿这是心灵受创，恐怕需要调节很长一段时间。
这天水儿趁着青溪登台的时候，走进园主的书房。
只见园主正坐在书桌前品着茶。
斜对面还坐了一男一女两个她不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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