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醉叹了口气,道:“唉,算我栽在你手上了,我既然答应了你,说什么也会做到的,就算我以后生不如死,也把这酒戒了。”
吕惭英在一旁不忍笑出声来,他想到季长醉从此将滴酒不沾,觉得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笑的了。
段钰钰看着他笑,故意肃然道:“姓吕的,你笑什么,我还没说要你做什么呢。”
吕惭英瞬间止住了笑,慌忙道:“无论姐姐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只求姐姐发发善心,莫要让我戒酒。”
季长醉大笑道:“想不到吕渡衣的儿子居然会叫别人姐姐,真是天下第一奇闻哪!”
吕惭英涨红了脸,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叫了别人“姐姐”,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大丈夫绝对没有反悔的道理。
段钰钰微笑道:“好弟弟,你放心,就冲你这句姐姐,我便不会让你戒酒的。我要你去做一件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吕惭英道:“请姐姐吩咐,就算是让我去应天城杀皇帝,我也没有二话。”
段钰钰道:“不用你去杀皇帝,我要你去见五堂七派的人,让他们来找季长醉。”
吕惭英道:“这个容易的很,不过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长醉突然长叹了一口气,道:“是为了让我不再逃避吗?”
段钰钰道:“是,因为你和我都清楚,你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逃避了。”
吕惭英道:“那好,我这就回去,立马把这件事办好。”
他说着,人已经走远了。
无边的夜幕中,只剩下季长醉和段钰钰两个人,他们在这片夜幕中,脆弱得好像不堪一击,却也坚强得好像永生不灭。
………………
承天城的治安历来很好,因此承天官府里的军士十分稀少。
但这一日,承天官府却全面禁严,身穿铁甲的士兵,充斥着承天官府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大的阵势,说明一定有大人物驾临承天了。
姚焕然身着火红的甲胄,在承天官府的大堂里来回踱步,他在等一个消息。
姚焕然踱步时,右手永远都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对他来说,佩剑是跟生命捆绑在一起的,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唯独不能舍弃这把佩剑!
这是一把特殊的佩剑,宽阔的剑身上布满暗紫色的虎纹,整柄剑像一头高贵的蓄势待发的紫虎。
这把佩剑在姚焕然的手中从没有沾过血,但死在这把剑下的王公贵族、封疆大吏、三公九卿,却已不计其数!
姚焕然感受着佩剑剑柄上的虎型纹路,忽然又想起了第一次拿到这把佩剑时的场景。
姚焕然不喜欢回忆往事,但李熙尧赐他这把佩剑时的情景,却时常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那时是神武三年六月初七,姚焕然平定了三皇子李元和掀起的叛乱,班师回朝,进京面圣。
李熙尧以大暠最高规格的九服之礼来接待他。
姚焕然从承运门步行到决政殿,一路上要经过四海坪、通天阶、丹凤道、元虎道、中清殿、上清殿、太清殿。
这是姚焕然一生中走过的最长的路,也是他一生中走过的最短的路。
九服之礼自承运门开始,至决政殿结束。九服第一服为朱红,第二服为碧绿,第三服为青蓝,第四服为雪白,第五服为玄黑,第六服为纯紫、第七服为赭褐、第八服为金橙、第九服为明黄。
那时姚焕然在这九种颜色的海洋中依次穿过,最后才来到明黄的决政殿。
决政殿中,李熙尧身着冕服,等着姚焕然走到他面前。
姚焕然在李熙尧面前行叩拜之礼。李熙尧取出一把剑身异常宽阔的大剑,对姚焕然道:“大将军姚焕然接剑!”
“微臣谢过陛下!”姚焕然俯首举臂,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大剑。
李熙尧:“这把诸侯剑,乃高祖皇帝所亲手铸造,你记着,只要手持诸侯剑,除天子之外,人人可斩!”
姚焕然是大暠历史上唯一的获得诸侯剑的武将。
所以诸侯剑对于姚焕然来说,实在比生命还要重要。
“禀大将军,属下前来复命!”姚毅喘着粗气,奔进了大堂,半跪在姚焕然面前。
姚毅是姚焕然唯一的儿子,深得他的宠爱,但是只有在家门之内,他们才会以父子相称。
“辛苦了,说说你查到了些什么吧。”姚焕然看着眼前的姚毅,觉得很欣慰,很满意,因为他从姚毅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一个已经功成名就的父亲,最喜欢看到的事,莫过于看到自己的儿子,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属下查明了五堂七派和吕门的人相约在舞袖楼聚首,还有步奎统领正带领龙武卫在舞袖楼一带活动。”姚毅答道。
姚焕然道:“舞袖楼么,可惜这样的好楼就要染上鲜血了。”
他眼中浮现出一丝寒意,又道:“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埋伏在舞袖楼附近待命,等我一声令下,立即实施包围,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跑!”
“属下遵命!”姚毅说完,刚要走,一个人影就闪进了大堂。
那人对姚焕然作揖垂首,道:“大将军前来承天,步奎有失远迎,还请大将军恕罪。”
姚焕然瞥了眼步奎,道:“你是宫里的人,不受外官管辖,没有要远迎我的道理。因此你既没有罪,我又如何恕你的罪?”
步奎道:“大将军太看得起步奎了,就凭大将军腰间挂着的诸侯剑,步奎就是在三千里之外迎接大将军,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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