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西斜,风意萧杀,漫天黄沙乱舞。
生存,不过就是你死我亡的两难抉择,做得好了,便生,做得不好,便死。
可却从来也没有人会选择退缩,因为,拼命,或许能生,懦弱,则注定死亡。
楚天行的大铁椎上,早已沾染了血迹,有哪些是敌人的,他不知道,有哪些是他自己的,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他又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令他有些战栗,同样也令他热血沸腾的人。
董必平就站在那里,拎着锤子,神情傲慢而无礼,却犹如一尊战神。
楚天行淡淡道:“来了?”
董必平回道:“来了…”
楚天行二话不说,疾步向前,抡椎便砸。
董必平举锤相迎。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楚天行一个趔趄,向后退出三步,堪堪站定。
董必平笑道:“不玩飞椎了?”
楚天行道:“用椎子的人,本就应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不畏身死,以前的我,还是太过胆小了…”
董必平道:“恭喜你啊,直到今天,你才终于配用椎子…”
楚天行闻言,苦涩一笑,叹道:“那又如何?我还是打不过你…”
董必平道:“在这天下,你打不过的人,又岂止我一个,可是,今天,我却愿意承认你是我的对手…”
楚天行笑道:“如此,我便虽死无憾了…”
董必平道:“我只出一锤…”
楚天行道:“这一锤,我若是接不下呢?”
董必平轻叹道:“若是接不下,自然该死…”
楚天行道:“若是我接下了呢?”
董必平轻笑道:“你若是接下了,我便放了你…”
楚天行笑道:“听起来,我很划算…”
董必平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力,因为,这规则,是我制定的…”
楚天行无奈道:“的确,制定规则的人,本就有权利享受规则带来的乐趣,我没的选择…”
董必平道:“如此,你可做好准备了?”
楚天行道:“这一天,我已等了很久,可是,我却要告诉你一件事…”
董必平问道:“什么事?”
楚天行还没有说,一个人已踉踉跄跄地跑过来,跪在董必平身边,慌张道:“大…大人…楚门倾巢而出…围攻我圣月神教…教…教主…危矣…”
“什么?”
董必平一声怒喝,他冷冷地看着楚天行,道:“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
楚天行笑道:“看来,你们圣月神教的消息,来得还不算慢…”
董必平冷笑着,连说了三个“好”字,转身便走。
楚天行道:“何去?”
董必平头也不回,道:“回去…”
楚天行大笑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锤…”
董必平摆摆手,道:“我早晚会还给你的…”
“撤”
须臾之间,原本热闹鼎沸的战场,已变得如墓地一般寂静,再听不到半点人声。
楚天行瘫坐于地,大铁椎依于身侧。
赖弼荷拄着只剩半截的竹杖,蹒跚而来。
其余沙漠九十二寨寨主,或死或伤,活着的,聚在一起,死了的,便就地掩埋。
楚天行望了赖弼荷一眼,轻声笑道:“你竟然没被他们杀了?”
赖弼荷“嘿嘿”地冷笑两声,轻叹一口气,道:“唉,老了,老了,想死反倒死不成,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楚天行道:“活着,还算是惩罚?”
赖弼荷摇摇头,叹道:“像我这样的人,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惩罚…”
楚天行低下头,沉默不语,良久,忽然吼道:“酒呢?老子的酒呢?”
……
……
圣月神教。
“禀告小姐,前方就是圣月神教…”
“留些人在外埋伏放哨,其余的人,随我进去…”
楚天莹站在一处土丘之上,眼望前方,淡淡说道。
楚天男跑过来,拉了拉楚天莹的衣袖,紧张道:“哇,姐姐,姐姐,那个墓室就是圣月神教吗?会不会是弄错了?”
楚天莹冷冷道:“你若是不敢进去,就回去…”
楚天男闻言,一噘小嘴,昂起小脑袋,道:“哼谁说我不敢了?我…我这就进去给你看…”
说罢,她果真撩起裙角,大步流星似的,跟随着众人,向里走去。
楚天莹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躯,对前面的人那副骄横的模样,冰冷的眼神,也不禁闪过一丝温情笑意……
走过长长的甬道,便来到那处空旷的大厅,大厅里依旧昏暗,灯火不明。
楚天莹抬眼向上看去,只见一人斜倚于石椅之上,似在昏睡。
石阶之上,还有一个老太婆,正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的面前是一口巨大的汤锅,锅里热汤沸腾,奇香四溢,此刻,那个小姑娘正拿着一柄巨大的汤匙,费力地搅动着锅里的浓汤。
这三个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石阶下的这些人。
睡觉的睡觉,熬汤的熬汤,台阶下的人,似乎只是她们的观众,可有可无。
良久,黑衣教主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自石椅上缓缓地直起身子,轻声说道:“你们来了…”
楚天莹道:“你就是圣月神教的教主?”
黑衣教主道:“是。”
楚天莹道:“你知道我们会来?”
黑衣教主道:“知道。”
楚天莹道:“你是在等我们?”
黑衣教主道:“已等了很久…”
楚天莹笑了笑,道:“很好…”
这时,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各位,远来是客,老婆子我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喝碗热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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