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何必善良？
窗口旁，张远看着去而复返的卡莉，微笑道：
“成功了吗？看起来不像一无所获的样子，亚特兰大的记者女士。”
卡莉知道张远这是在调侃自己。
自从她告诉张远，自己记者的身份以后，她就在等着这句话了。
毕竟他不是第一个用记者女士这个称呼来称呼自己的男人，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耸耸肩膀，卡莉还没张口，张远赶紧接上一句，和她异口同声道：
“谁知道呢。”
话音刚落，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便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好吧，你是对的。”
每当面对张远，卡莉就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把话题扯到正途上，卡莉一边咀嚼着用词，一边说道：
“他给我的印象并不是那么邪恶。”
“我告诉过你的。”
张远再次强调：“李并不是我们常说的那种罪犯。”
“你是对的。”
罕见的没有急着反驳，卡莉反而认真回忆了一下刚才李的言行，这才抬起头，同意到。
张远这才笑道：“看吧，我就说过........”
“啊！”
张远还打算再为李辩解两句，争取给卡莉留下一个好印象，但他却没有注意到，旁边正在被女儿莉莉安抚着的拉里脸色越来越难看。
揉动的胸口的手掌速度越来越快，拉里额头上的冷汗也越积越大。噗淑噗淑的往下滴着，嘴唇上的血色也越来越淡。
终于，在某个时刻，拉里一惨叫一声，倚靠着货架倒下。
“怎么回事？”
惨叫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张远和卡莉也停下谈话，飞快的跑过去，其他人也相继赶来。
“这家伙怎么搞的？”
大家围成一团，先开口的是肯尼。
看着拉里的情况不太对劲，肯尼先是疑惑道，然后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非常惊恐的后退两步。
“这个，这个家伙样子怎么这么奇怪？难道他要变成外面那些怪物了吗？”
“哦，天哪。”
肯尼的猜测成功引起了其他人的惊慌，卡特佳连忙抱着儿子达克往后面躲去。
“住嘴，不是这样的。”
拉里已经陷入了半昏厥的状态，只能毫无意识地依靠着货架痛苦地呻吟着，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怎样。
而莉莉此时却显现出了一个女儿应有的责任感，听到肯尼的猜测，她连忙大声反驳着。
“并不是这样，我父亲只是有心脏病罢了，他这是犯病了。”
说完，莉莉急切地看着众人：“他需要硝酸甘油，你们谁有？求求你们了。”
“硝酸甘油？”
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大家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不说话了。莉莉的脸上也有些灰败。
心脏病，大家并不陌生，但也仅仅停留在认知方面罢了。除了老年人和心脏病患者，谁又会随身携带硝酸甘油呢。
“不，请不要这样。”
看着一脸痛苦的拉里，莉莉绝望的将头埋在拉里的怀中，放声大哭。
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看着至亲在自己的手中慢慢逝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和平时尚且如此，更何况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中，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送走为数不多的亲人，更加残忍。
站在人群中，张远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一反常态地没有出声，也没有行动。
“很抱歉。”
张远看着莉莉，心中默默道歉。
身为人，他应该出手，救下拉里。
但是，身为一名注定要在这个世界挣扎求生的幸存者，在拉里发病之前，他还有些犹豫，而当拉里发病之后，他几乎是立刻就下定了决定。
拉里不能留下。
留下了拉里，就等于在团队中留下了一只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
他的脾气太暴躁，太不容易掌控，完全以自我为中心，不可预测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真的细数起来，莫尔也有这样的缺点，但是莫尔有一个优点是拉力不具备的。
那就是，拉里这个家伙不知恩惠，张远根本想不到能够让他服从命令的方式。
如果没有张远存在的话，拉里也会犯病，而且当李冒着生命危险，从街上的行尸走肉身上取得钥匙，为拉里带来药品之后，拉里做了什么？
拉里丝毫不顾李的救命之恩，反而在撤离的时候，趁着李不注意，将李一拳打晕，然后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话。
“你这个杀人犯，还是去死吧。”
李是杀人犯，这确实不假。
但是就在刚才，李还就下了他的性命，而他却能冷酷到这种地步——用自己救命恩人的生命，来吸引行尸走肉，来为自己的撤退拖延时间。
拉里都这样做了，那张远又还有什么理由多此一举呢？
李是杀人犯，没错，当拉里要杀掉李的时候，他是不是杀人犯呢？
既然都是杀人犯，那么......
“你这个杀人犯，还是去死吧！”
冷冷的注视着嘴唇越来越紫的拉里，张远的感情丝毫没有起伏。
然而，“事与愿违”这个成语，它的存在是有一定意义的。
就在张远默默的注视着拉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的时候，远在屋子里的李，终于后知后觉地拉着克莱曼婷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被人群围起来的拉里和莉莉父女两个，李问到。
“糟糕。”
看到李跑了出来，张远心中一颤，下意识的觉得计划又要有了变动。
“我的父亲，他犯病了，心脏病，”莉莉抬起头，看着痛苦的父亲，眼泪流个不止。
“那为什么不给他药品？”李接着问道，他也有些着急。
莉莉只是绝望的摇头。
看着李的反应，张远左右瞧瞧其他人，猛然觉得有些可笑。
没有犯罪的他们，反而觉得是自我觉得最不相干的，而背负了罪名的李，却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心急的。
“呵，也包括自己吗？”
张远仿佛在其他人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现在冷漠的表情。
“药品？”
李若有所思：“硝酸甘油吗？”
“是的。”
李的声音很轻，但落到了莉莉的耳朵里，却是霹雳一样，触电般的抬起头，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莉莉疯狂的点着头，面带期望的看着李。
“你知道哪里有吗？”
“我......”
“仔细想想，不要再让莉莉失望，李。”
李的话刚开头，便被突然走出来的张远打断，看着张远饱含深意的眼神，李突然觉得这时的他，有些陌生。
视线在张远和莉莉身上来回打转，李的心中天人交战。
“是的，”
某种莫名的情感在天平上占了上风，李有些惭愧地转过头，不去看张远失望的眼神。
“我知道哪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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