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野兽一般的男人
不忍心让杰斯在那里发呆，迪克逊开口让他发言。
“说句话吧，杰斯。你很久没有参与讨论了。”
“不用，你们讨论就好。”
杰斯的声音毫无生气，虽然体格依旧强壮，但他的眼中却毫无精神。
看上去，就像一团已经燃烧过，只能散发着余热的灰烬。
看着自己颓废的兄弟，迪克逊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他知道杰斯的心里很难过，准确点来说，应该是觉得窝囊。
虽然当初在森林中被张远砍下一臂之后得以保住性命，但是在前往兰亚特兰大的一路上，他就只能以病患的身份待在车里，没有发挥出一丁点的用处。
到安全区也是一样，杰斯只能待在帐篷里帮大家守家，无论什么事情，他都插不上手。
对于一个想要混吃等死的人来说，这样的生活，在末世中，可以算得上是幸福。
然而对于杰斯来说，这并不是一种享受。相反，这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迪克逊家族的男人向来以坚韧和勇敢为训诫，他们为了自己，为了家人而奋斗。
而杰斯现在呢？
他的状态让迪克逊想起了自己曾经养的一条猎犬。
那条猎犬是迪克逊狩猎生涯中，捕猎能力最为出色的一条，。
勇猛健壮，即使碰上灰狼和鬣狗群，也不会退缩一丁点，哪怕身上伤痕累累。
但是在之后的某一天，迪克逊带着它，遇上了一只黑熊。
为了保护迪克逊，它主动攻击了那头黑熊，被灰熊一掌打伤。
灰熊的力量之大难以想象，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击，那条猎犬的身体，便如同破烂的布袋一般在地上翻滚着。
若非是迪克逊装上最后一发子弹，侥幸地击中了黑熊的眼窝，让它当场毙命，迪克逊和猎犬恐怕都要长眠于森林之中了。
在那之后，他抱着猎犬回到了自己的狩猎小屋。而为了救治它，出售那只灰熊所得到的钱财，全都被他交给了医生。
医生也不负希望，成功的将猎犬救了回来。
但是之后，那只猎犬变了。
肋骨断了一半，右后肢的肌腱被整个撕裂开来，医生只能把它的皮肤简单的缝合起来，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再也无法行动自如。
为了照顾这只猎犬，迪克逊在屋子里弄了个橡木桶，作为它的窝，但是这个迪克逊精心准备的窝，并没有发挥出它的用处。
当天晚上，就在迪克逊还在熟睡的时候，那个猎犬迈着仅剩的三条腿，爬出了屋子，走进了荒野里。
等到迪克逊被日光唤醒，看到空荡荡的狗窝，发疯一般的外出寻找时，他只找到了猎犬的尸体。
还有围绕在他它尸体旁的，那一群鬣狗。
它死了。
而且是自寻死路。
站在荒凉的原野上，迪克逊默默地注视着他那只原本最优秀的猎犬，被那群猎狗吞噬殆尽。
他已经取下了背上的猎枪，塞进了子弹，但却无法说服自己扣动扳机。
因为这是它的选择。
所以迪克逊选择了尊重它，只埋葬了它的骸骨。
而杰斯的这种眼神，迪克逊丝毫不感到陌生。
因为这和那只猎犬刚刚被救活，却发现自己不能再随意的奔跑和跳跃，趴在地上呜咽时的眼神一样。
灰败无比。
迪克逊是真的怕了。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兄弟从森林中一路带出来，可如果杰斯再抱着这样的态度生活下去，那么早晚有一天，他恐怕要给亲口给兄弟念祈祷词。
示意达里尔，让他们自己讨论离开的计划，迪克逊朝着杰斯走了过去。
“兄弟，别这样。”迪克逊痛苦的搂过杰斯的肩膀，第一次，他的声音像一个老人那样。
“我很担心你。”
“放心吧，哥哥，我没事的。”
杰斯笑了起来。因为这几天缺乏饮水，他显得有些干枯的皮肤上随笑容出现层层的褶皱。
“我会做我该做的事情的，当我们该离开的时候，我不会成为大家的拖累。”
“不，绝对不要这么想。”迪克逊的声音瞬间拔高。杰斯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是担心。
“你是家人，兄弟，你是我的家人。我会保护你的。”
刚刚还笑着的杰斯沉默下去，片刻后，他又开口。
“但是，我已经没用了。我只会变成累赘，”
“那跟这无关，我不在乎。”
紧紧的抓着杰斯的肩膀，迪克逊咬牙切齿的说道：
“但是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有这种类似的想法，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我会把拳头狠狠地砸在你的脸上，把你打的脑袋开花，晕头转向，知道吗？”
这下杰斯笑了，他抬头，昏黄的火光，终于照亮了他汗津津的额头。
露出自己的牙齿，杰斯终于恢复了往日的一丝神采，语气中戴上了以往的轻狂：
“这样的话，我就相信了。我答应你，不会那样做的。”
“那就好。”
得到杰斯的保证，迪克逊这才稍微放心下来。安慰了这个颓废的兄弟两句，他重新走回了篝火旁边。
只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等他转身以后，杰斯又迅速灰败下去的表情，以及那微不可查的自言自语。
“但是，哥哥。在兽群中，病兽被淘汰是规则，是谁也阻挡不了的。”
听着篝火旁边传来的阵阵激烈的讨论，以及在迪克逊的引导下，逐渐确定下来的计划和逃离的日期，杰斯慢慢眯起了眼睛，眼神越发的锐利。
自己的归宿在哪，他已经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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