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杏花楼里的时候,我就很好奇,世上如你这般能凝乐音成气的高手极少,为何却屈身于一青楼。”
凝乐音成气,看的不仅是造诣,还是天分,世间能行此事者寥寥,裴思锦平生仅见,便是郭禹和随玉。
她亦有惜才之心,随玉如今陷入两难境地,她便想伸手帮一把。
但随玉似乎并不打算接受这份心意。
“五小姐身在大富之家,自然觉得青楼之地不好,但小女子自幼与清贫相伴,如今的生活,已是从前的奢求了。”
裴思锦挑了挑眉。
“你开心就好。”
这时随欢与裴珬也走了上来,随欢是明眼人,不难看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
“你们在谈论什么?聊的这么开心。”
裴珬在一旁悄悄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脸,完全没有随欢口中所说“开心”的样子。
但随玉毕竟是随玉,在杏花楼里待久了,练就了一身不管何时何地何种心情都能笑脸迎人的本事。
“五小姐说今夜月色不错,正是赏月的好时辰。”
随欢自然是不信的,但也没再追问。
“随玉已向我解释了她的来历,她不打算再回北乜,但如今无栖身之所,才投奔我来。”随欢看向裴思锦,是在向她解释随玉不请自来的原因。
但这样的原因是真是假裴思锦并不在意,随玉或许不会成为她的盟友,但必然也不会是她的敌人。
相反的,通过崔月娘的话,裴思锦反而觉得自己知道随玉冒险来此的真正原因。
裴家是什么地方,守备森严,不输皇宫,别说硬闯,随玉只是在周围看一看就会知道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藏了多少高手,她敢冒着性命来,哪里会是投奔。
“随玉姑娘很讲义气,但你尽可以放心,裴家并没有加害随欢姑娘的意思。只是...”裴思锦的目光投向面无波澜的随玉,眸色深沉。
“你有话便说。”
“只是裴家地牢中还关着一位随玉姑娘的旧识,姑娘不打算相救吗?”
随玉表现得很淡然,毫无惊讶之意,裴思锦便知道,她是知道崔月娘被关押在裴家的。
“月娘选了她的路,我也是,我们都没有回头的机会,也没有这个意向,所以五小姐所言相救二字,实在是谈不上。”
“月娘?你们说的是崔姑娘?”
随欢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她显然从两人的对话中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崔月娘之前靠着自己胡编的故事,带着所谓的“女儿”,常到杏花楼,随欢知道她也不稀奇。
“我已许久没有听闻她的消息,为何她会在这里?”
随欢显然还不知道崔月娘的真实身份。
裴思锦看向随玉,后者别开目光,将脸冲着没人的墙根。
显然,她并不愿意亲自解释。
“崔月娘是与随玉一同来到丹颐的北乜奸细,她策划了这次太庙刺杀陛下的计划,我在岐山中抓到她,将她带了回来。”
北乜奸细,刺杀陛下,这句话中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对于随欢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消化。
也许是害怕随欢误会,随玉小声补充了一句。
“我与他们不一样,我没做过那样的事。”
随欢为随玉话里的小心翼翼心疼了一下。
“我相信你的。”
也许是被面前感天动地的姐妹情触动,一直站在旁边不作声的裴珬悄悄跑到裴思锦身边,扯着她的袖子小声道,“我也相信你。”
在场的人除了随欢都武功高强,听力自然也不差,而随欢离得近,都听见了这句声音不大的肺腑之言,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扑哧一笑,惹得裴珬一阵脸红。
“你们不许笑,为何随玉姐姐说出来随欢姐姐便红了眼睛,我说出来你们却笑呢。”
裴思锦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弯腰问她。
“你相信我什么呀?东施效颦可不好哦。”
小丫头怒而叉腰。
“你才是东施呢,我,我...”她眼珠一转,灵光一闪,“我信思锦会永远陪着我,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信任呢。”
裴思锦故意学随玉行礼,微微福身。
“那便谢过六小姐了。”
裴珬气急败坏,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随玉看懂她的揶揄,别开目光,不予理睬。
“小珬这般聪明可爱,难怪受裴家家主的宠爱。”
随欢无意的一句话,却让裴思锦的笑容僵在脸上,但不过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闲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咱们来谈谈正事吧。”
院子里的布置与梅园很像,也有一张石桌,但不同于梅园里观棋人没人权的设计,石桌旁摆放了三个石凳。
裴思锦率先走过去坐下,随欢、随玉依次,裴珬便理所当然的坐到了裴思锦腿上。
“随欢姑娘,裴绫这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抛弃裴三公子的身份要带你走,希望你和他一样坚决,否则我们在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只要他愿意,不管去哪,我都生死相随。”
随欢目光坚毅,一旁的随玉深深看了她的侧脸一眼,最终没有言语。
裴思锦微微颔首。
“那就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便不瞒你,你们一旦离开,丹颐便再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未来要想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你们得去北乜。”
随欢没什么反应,随玉却不淡定了。
“乜国?!”她皱着眉,显然对这个计划存疑。
“随玉姑娘有什么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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