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剧组演员尽数抵达孤儿院。
剧组举办了简单的开机仪式, 应对完记者们炮轰一样的提问，就趁着天亮将记者们送出孤儿院。那些追着各个演员跑来的粉丝, 费了很大劲儿才散去。
赵梁的房间带着股无法消散的霉味。头顶的灯瓦数小有些老旧，导致光线昏暗闪烁。
“还是不太懂华夏的风俗。”赵梁塌着肩膀坐在床上, 眼下带着青色，下巴是无心修整的胡茬，“终于都走了。”
“是说开机仪式？”霍燃审视地扫过房中仅有的铁衣柜铁床两样摆设，脚勾过唯一的一把椅子落座, “难怪看起来没怎么准备。”
赵梁双手合拢捂着下半张脸，有些走神。
“赵梁？赵梁？！”霍燃眼含顾虑, 探究地看向赵梁, “你的状态不太对。是不是这两天发现了什么？”
赵梁怔然回神，目光散乱地看着霍燃：“孤儿院果然想我没猜想的那样有问题……我不知道怎么说。我……”
“慢慢来。”霍燃起身抓紧赵梁肩膀，紧盯赵梁布满惊恐的双眼：“别急，放缓呼吸。没事的。”
“我感觉……”赵梁映出霍燃身影的瞳孔中，惶恐散去安定下来, “不是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所有人。开始我以为是孤儿院的孩子, 但是……”
霍燃见他又开始出神, 加大捏着他肩头的五指的力量：“但是什么？”
赵梁被捏得回神, 面上染上不确定：“不是孩子，应该不是孩子。”
霍燃压着性子耐心问：“什么不是孩子？”
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述给霍燃。
随着他的描述, 霍燃慢慢转头, 看向宿舍的木头门, 心跳加速视线下移。
看向门下面两巴掌宽的缝隙……
如果有人从那里偷看，就要完全趴在地上。
如果不是对面住着的孩子，会是谁呢？
赵梁抹了把脸：“只要闭上眼睛，就有人在窥视。不是错觉。”
霍燃从小住在孤儿院，从未遇到过任何奇怪的事情。但她并不怀疑赵梁的说辞。
孤儿院隐藏着太多她不知道的腌臜隐秘。
“偷窥的‘人’没有伤人的意思，或者说暂时没有。”霍燃思索着松开赵梁，“我才来还不了解情况，得先观察再说。”
赵梁放松下来，有些恍惚地看着霍燃：“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就觉得……很安全。”
“你这话说得……”霍燃鸡皮疙瘩地后退一步，“你这时间太急，剧本又给的太晚。我得回去好好琢磨角色，背台词。”
赵梁心中的惊惧散去，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气：“对，明天第一场就是你和叶斓的对手戏。”
霍燃走到门口抓着门把，风衣带起的动静让她停住动作，抽出口袋中的大合照，放在眼前看了看。
照片上的孩子们羞涩地望着镜头笑着。
犹豫了一下，转身将大合照递给赵梁：“也许你会想要这张照片。上面虽然有刘香云，但是应该是你们仅剩的一张合照……”
赵梁纳闷地接过大合照，看清的一瞬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是他们……他们在哭！
霍燃手捏住照片，看着上面笑着的孩子们：“抱歉，也许不应该把大合照给你。”
“不。谢谢你。”赵梁眼眶快速红起来，手揪着心口衣服，望着照片上的每个人，“是我回来晚了。对不起……我对不起大家……”
“你……”霍燃开口要安慰赵梁，就看到赵梁摇摇头。
赵梁将照片贴在心口：“我没事，我想要静一静。这张照片我会好好珍藏的。”
赵梁门外，孙曼曼带着身沐浴露的香味，犹犹豫豫地在转悠着，才要一咬牙过去敲门，就看到对门的房门留着条缝隙。
她好奇地看去，就对上一只黑白分明的小孩子的眼睛。顿时羞耻地停下动作，伸手摸摸肩头搭着的还湿的头发：“那个小朋友……”
赵梁的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孙曼曼一惊转头看去，随后张大嘴巴，眼神变得古怪复杂。
霍燃一出来就对上孙曼曼怀疑的眼神，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孙曼曼的头顶：“来找赵导？”
“没，我就是……来找你打个招呼。刚才大家忙着开机仪式，这不是还没找到机会和你说说话。”孙曼曼捂着脑袋，眼睛瞄向对面门，看到紧闭的门松口气，看来那个小孩回去了。
“看什么呢？”霍燃胳膊搂住孙曼曼肩膀，顺着她视线看向对面门，面上流露出困惑。
破旧的房门紧闭着，门下堆积着灰尘。
赵梁之前说见到对面有小孩拉着门缝偷看，应该不是正对的这间房吧。
孙曼曼被霍燃搂着跟着她走，遗憾地扭头看着赵梁的房门：“没什么，就是个小朋友。”
霍燃脚步顿时停住，在孙曼曼疑惑的声音中放开孙曼曼，伸手敲几下房门，还伸手拉动房门。
拉动房门的同时，她耳尖微动判断着门锁的状态，不是从内部反锁，而是从外面锁上的。
果然房内并没有住人。
那么赵梁和孙曼曼看到会是什么？这几天监视赵梁的会不会就是他？
孙曼曼凑过来：“没事就是小孩好奇而已，别吓着小孩。大晚上的……”
霍燃松开手，看着门板：“嗯，我们走吧。”
房内，赵梁按着怀里的照片哭着，随着夜色加深不知何时他蜷缩在床上，脸上还挂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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