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停电, 黑漆漆的一片。
家里客厅有个大的落地窗, 沉夏最喜欢坐在上面晒太阳, 慵慵懒懒。此时, 冬日萧瑟的风顺着窗缝隙刮来拂动两侧的窗帘, 月光清清淡淡地洒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 沈遇时松开沉夏的手腕, 像是压抑许久的声线：“网络上的事情不要担心。”
沉夏抬睫，迎着月光看到了男人漆黑的瞳仁，她忍不住舔了舔泛干的嘴唇, 内心慌乱又羞耻。
她居然一一以为沈遇时要吻她。
嘴角上尚存着男人温凉的湿.润，沉夏连忙甩甩头将火辣烫的她发麻的想法挥去。差一点...她就主动覆了上去。
沉夏心虚，不再盯着他的眼睛, 而是平视对上男人的胸口, 轻轻的“嗯”了一声。
沈遇时很久没看到沉夏这样乖巧的模样，和平日里带有攻击性的娇艳不同, 她的眼尾稍稍弯起, 眼睛湿润而水亮。他伸手单手捧着她的脸颊, 弓着身微微抬起她的脸, 声音低低沉沉富有磁性：“早点睡, 我走了。”
沉夏愣愣地看着他, 忽然有点不太想让他离开，这种心情好像是有一只猫在她的心上挠了一遍又一遍。她嘴唇动了动：“好。”
她跟着沈遇时的后面，看着他披上大衣, 单手系上扣子, 看起来清清冷冷，背影挺拔如松。
开了门，沈遇时看着她的脸，开口道：“你知道过几天是什么日子吗？”
沉夏仔细想了想，“《芳华绝代》上映？”
《芳华绝代》于大年初一在电影院准备上映，说实话，她还挺紧张的，毕竟这是沉夏拍的第一部电影，如果首映只有几十万或几百万，那简直不要太丢人。所以这段时间沉夏晚上偶尔也会做噩梦，梦到电影糊了，然后她扑腾一下，吓醒了。
沈遇时似是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件事。他敛下漆黑的眸，沉吟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想约我看电影？”
猝不及防地，沈遇时垂眸，在黑暗中也能准确地捕捉到她。
“......”
沉夏现在觉得让他离开是正确的。
也不知道怎么，这人好像变闷骚了。不仅闷骚还自恋，明明是这狗男人问的过几天是什么日子的，满满的套路。
她咽了咽想说的话。
沈遇时低头，眼睛漆黑而明亮像是揉碎了星辰，下一秒，就听到耳畔传来男人低沉深情的嗓音一一
“是我想约你。”
“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度过那晚吗？”
男人的声音在楼栋里显得格外空荡，甚至还有回音，在她的耳边环绕。
沉夏能清晰地听到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她耳边放烟花，剧烈而响亮。
她阖下眼，再抬眼时，眼底染了层细碎的光，沉夏捏了捏冒汗的手心，轻轻地点点头：“嗯。”
一一
离过年愈发的近了，京城里道路两旁早早地挂上了红灯笼，在夜晚里像是两条银河通往天际。
沉夏并不喜欢过年。
过年时，她们家里只有家里她和奶奶两个人，冷冷清清，只能坐在沙发前看春晚。到了凌晨左右，她都能听到户户谈笑夹杂着孩子们叫喊的声音，每当这个时候，沉夏都特别羡慕。
除夕夜，沉夏拍完广告回家，走到市中心时有雪花洋洋洒洒地飘在半空，融化在车窗。没过多久，天空灰蒙蒙，下着鹅毛大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路上的行人纷纷，就连不是下班高峰期车子也跟着堵了起来，前方的车灯红彤彤一片。
前几天，沈遇时出差，昨天说今天回国。她打开微信，点开沈遇时的头像，屏幕里的聊天记录截止到今天中午，问他回国没，那人不知道是坐飞机还是怎么，并没有回复。
沉夏低头瞥了眼时间，害怕他没倒过来时差，于是作罢。
到了公寓，对张弛和董董告别。
下车，冷风顺着脖子间灌了进来。她紧了紧围巾，拉下帽子回家。到门口时，沉夏脚步停顿，一转去了超市买了几瓶啤酒，又拐到斜对面的一家小吃店买了炸鸡和鸭脖。
上楼打开门，沉夏就闻到了饭香，她余光一扫便看到玄关处的男鞋。
她心里有一个猜测，渐渐地，沉夏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下一秒，从厨房里出来两个人，沉夏看到男人的装扮愣了一秒。
沈遇时身穿灰色的毛衣，还挂着粉色的围裙，一手拿着锅铲，在看到沉夏后，唇畔勾起：“回来了？”
“奶奶等你很久了。”
公寓是老房子，冬天又特别的冷。沉夏在前几年时在房间里按了壁挂炉，进来时，房间里很暖和，像被火炉包围。暖烘烘的。
沉夏看着男人，莫名的，有了家的感觉。
就好像有了他后，仿佛能抵消这六年的痛苦。
沈遇时走过来，将茶几上还冒着氤氲热气的杯子递给她，“外面冷，先暖暖身体。”
沉夏鼻尖泛酸，她垂眸，捧着杯子。蒸汽顺着扑入眼眶，她哑了哑嗓子，“嗯。”
忽地，厨房传来奶奶的声音：“阿时，是夏夏回来了吗？”
沉夏闭着眼睛将多余的情绪咽下，她跟着沈遇时进了厨房，对奶奶道：“回来啦。”
她接过奶奶手里的勺子，“奶奶你出去看电视吧，这里我和沈遇时在就行。”
奶奶趁着沈遇时不注意，对她眨眨眼：“哎，人老了，我孙女都不喜欢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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