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程霖的手机响了。
蔚悦揉了揉脖子，将小说番外的最后一个字打完，保存。
程霖刚洗完澡出来，裹着浴巾走过去，接了电话：“喂，许大少爷，又有什么吩咐啊？”
这个时间还不睡觉，他明天早上录节目能起来么。
许敛难得的没说话膈应她，听起来声音有些焦灼：“安度发高烧了，死活不肯去医院，你帮我出去买点退烧药……还有，不要告诉小木头。”
程霖手机开的免提，坐在床上的蔚悦下床，穿着睡衣就要朝外走。
呼吸声就在耳边，程霖咂舌：“已经晚了，小悦都听到了。”
蔚悦人已经出了门，又回来，扯了件薄外套披上。
“小悦，你别急，你先等着，我出去帮你拿药。”
蔚悦回身：“霖姐？”
“放心，药已经在路上了。”
冲蔚悦摇了摇手里的手机。
十五分钟后，电话准时响起，蔚悦换了身衣服，下楼拿药。
……
沈安度整个人处于昏睡状态，因为难受，睡的不踏实，许敛和导演他们吃完饭回来就看到他窝在沙发边，手里还抱着吉他。
要不是他警觉，还不知道这家伙居然烧的这么严重，许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人拖去了卧室，想了想，还是给程霖打了个电话。
至于蔚悦到底会不会来，许敛打赌，肯定。
门外传来敲门声，许敛附身替沈安度掖了掖被角。
推开门，果然蔚悦立在门外。
手里捏着个塑料袋子，里面各种药物。
先一步退后两步让蔚悦进来：“我出去有事，你帮我看一下安度。”
不等蔚悦同意，许敛人已经出了门，推她肩膀，带上了房门。
蔚悦顿了下，抬腿朝里面的床走去。
沈安度睡梦中身子在发抖，缩成一团，靠在床的里侧，嘴里小声嘟囔着“冷”。
蔚悦解开袋子的死结，从里面扒出退烧的常用药，看了下包装上的日期，这才去烧开水。
房间里很静，只有沈安度的呼吸声。
很沉，一声又一声，落在她的耳边。
水开了，她低头找到沈安度平时用的杯子，倒了水。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沈安度的脸：“阿度，醒醒。”
床上的人眼睫毛颤了下，缓缓睁开眼，看到是她，依旧无精打采的，浑身无力。
蔚悦见人醒了，半跪在床边，将人扶起来，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混着她身上的奶香气息，沈安度喉结滚动。
她一手支撑着他后背，腾出一只手去拿药，按照说明扣出两粒，沈安度却不肯吃，低垂着眼。
蔚悦任由他身体的大半个重量压在自己肩头，她声音温软，带了哄骗的意味：“阿度，吃药，吃了就好了。”
“好不了。”
他唇色惨白，额角一丝冷汗滑落。
蔚悦知道他在和自己闹脾气，可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也说服自己。
“明天还要录节目，你……”
沈安度低咳，蔚悦的心里发苦。
握着水杯的手缓缓收紧：“听话。”
就跟猫爪子挠了一下，沈安度突然用力，将人压在了床上，玻璃杯从她手里滑落，砸在地板上，沉闷的低响。
药丸落在了床上，有一颗顺着滚落，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他呼吸急促，从来没有过的委屈：“我真想……可我做不到，我一见到你就情难自禁，小木头，你教教我，怎么忘记你，怎么不爱你？”
一字一句，蔚悦喉间梗了东西，好半天，一颗泪顺着她脸颊，悄无声息的滑落，沈安度立刻慌了，松开手。
蔚悦坐起身，瞥见他白衬衣上似有血污，不由分说就去解他衣服的扣子，沈安度苦笑，僵坐着没动。
衣服顺着他肩膀滑落，蔚悦看到他后背的大片红肿，起身去找医药箱。
踢翻了床边的垃圾桶，沈安度抬手，又垂下。
找出医药箱，从里面拿出消炎的药水，用棉球蘸了药水去涂伤口：“昨天在健身房弄的？”
看到她泛红的眼角，他“嗯”了声。
药水涂了一遍又一遍，完全没有消肿的迹象。她坚持着涂抹，又怕弄疼了沈安度，不知道是在和他较劲，还是和自己较劲。
“小木头，我想你。”
扯过她手臂，将人摁在怀里，蔚悦挣扎，他生着病，力气不算大，可无论蔚悦怎么推他，他都不肯放手。
“小木头，你也想我，对不对。”
如果不在乎他，何必难受。
她骗得过她自己，骗不了他。
“阿度，我……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吗？我告诉你，是因为……”
“小木头，我想喝燕麦粥。”
“你做的。”
他声音暗哑，眼神明显在躲避。
蔚悦傻了，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沈安度看她不反抗了，将头抵在她肩头，闭上眼睛：“我好困，很疼，你不要走好不好？”
就像是撒娇的小孩子。
“你先放开我，不是想喝燕麦粥吗？”
沈安度这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蔚悦笑了笑，自己都感觉到了不自然。
去酒店的厨房借了食材熬粥，大厨看了她一眼，饶有兴味：“你们是跟剧组的人吧？给你男朋友做的？”
“不是。”
大厨没再打趣她，腾出空间让她熬粥。
记忆越飘越远，仿佛断了线的纸鸢。
她记得沈安度接的第一部戏是个大制作的电影，剧组保密，禁止外人探班。
沈安度离家的第二天晚上，给蔚悦打电话，他声音没什么力气，蔚悦问他是不是拍戏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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