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当沈扈将自己对无辜姑娘们丧心病狂的所作所为告诉尽欢之后，尽欢直夸他是天才。
“也就你这么放得开了。”她搓搓自己笑疼的脸。
沈扈耸耸肩：“可能放得太开了。”
“是，你离臭名远扬就差一步之遥了。”尽欢把外衣脱了晾在椅背上，“我刚从内阁回来，明明是个人私事，却传到了朝中众臣的耳中。虽然没人说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大小姐们对你退避三舍，但我相信啊，不久关于你的各种说法就要传遍庙堂了。”
沈扈说道：“不仅是庙堂传言，我这辈子可能都嫁不出去了！”
尽欢哼了一声说他活该。
还没说上几句话，小内监又来了，说是圣上安排的李小姐就住在斜对角的沉月阁，假如这一位都不成，这相亲也算黄了。
尽欢悄悄说道：“你先去，我也得瞧瞧去，这人来头不小。待会儿你们尽量坐窗边，我好从外头看清楚。”
尤其是这阶段，听到姓李的她都得先打个寒战。更何况圣上除了他俩，居然还把另外的人安排住在宫里，这个李小姐一定不简单。
“放心。”沈扈大步流星走了，想着早了事早完。
尽欢心底默默地冷笑：放心？我放心得了么我！不只是你的关系，我更担心这是圣上要保你的一张底牌啊。
她在沈扈走后，随即绕开小宫人去了沉月阁。
*
沉月阁是前朝最得宠的连妃之母入宫探女暂住的阁子，当时出来进去巴结的非常热闹，连母亲探女都能有排场，皇帝也不过问，可见当时连妃多得势。
平时尽欢经来过去，少见多怪，倒不觉得它有多特别，现在似乎是人为赋予了它特殊的意义，远远地瞄上一眼都觉得大有文章。
那位李小姐究竟的什么来头？为什么圣上对她另眼相加呢？
沈扈前脚进了沉月阁拜访，尽欢后脚就漫步到了阁后，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处假山，爬到半腰间可以窥见阁内的人影。
她一边提着长衣摆往上登攀，一边抱怨为什么这种事情不交给手下的侍卫什么的来做。
“哇。”模模糊糊看见李小姐的脸时，顾大人不禁发出一声轻叫，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笑，表示自己有些没礼貌。
因为这个李小姐距离她想象的有些遥远。
屋里头的沈大人也是如此想的，只不过他要面对面，有些惊讶之情不免要藏住。
原来这李小姐长得胖头圆脑，小眯缝眼，明明是养尊处优的却黑得很像常年下地干活的，模样实在不敢恭维。
不过沈扈喜欢她说话温柔从容，他觉得这个姑娘其实还蛮不可貌相的。
“李小姐呢，是当今军务处大臣李印李大人的亲妹妹……”
沈扈听到惊了一跳，这份吃惊毫不犹豫地被写在了脸上：“李小姐，久仰久仰……”
其实根本没有久仰。谁能知道圣上居然要把李印的妹妹拉过来跟他相亲。
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摆条活路么！不走的话，旁边就都是死路了。
果然，从接下来李小姐的各种聊天中就能听得出来，圣上对这件事确实十分看重。
什么门当户对，什么正当婚龄，尤其是什么攘外安内，这四个暗含在话里的字眼，他不得不多想一层。
尽欢在外头见他好像被什么事情给吸引了高度的注意，心里犯了疑惑，倒不是担心沈扈会怎么样，而是对那个李小姐油然而生了一股畏惧。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姐远见，沈某自愧不如，圣上为天下安定、庙堂稳固殚精竭虑，我也是不及分毫的。”沈扈趁她不注意偷偷擦了把汗。
尽欢在外本想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个形势时，一个人影从阁前走过引起她注意。
抱声？
她来做什么？
原来林抱声听闻此事，特借着一些莫须有的借口来捣乱的。
尽欢赶紧跳下假山，还不小心蹭破了裤子和小腿，忍着痛跑过去在她就要进阁的瞬间将她拉到一边。
林抱声被斜刺里杀出来的尽欢吓了一跳，惊魂甫定：“姐，你做什么？”
尽欢问：“我还要问你呢，你进去打算干什么？”
“我……”她语塞，手里拿着的衣服晃了晃，“我去送……”
尽欢道：“我警告你哦抱声，你要是想去捣乱搞破坏我是不允许的……”
抱声被看破心思，结巴了起来：“可是……可是……”她“可是”了半天，没可是出个所以然来。
尽欢说道：“我知道你去搞破坏，沈大人确实是会得到暂时的解脱，可是，不是我不愿你去帮沈大人，实在是因为这个节骨眼上，你动不起那个李小姐啊。”
她虽然只是猜测，但凭她摸爬滚打的敏感度，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来。
沈扈已经在里面说了老半天话了，一举一动看起来很拘谨，不像是能摆平的样子。这让她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为什么？”林抱声不甘心，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能叫尽欢也奈她不得！
尽欢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相亲，个中玄机我还没弄分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回裁冰阁去。”
沈扈临走起身作揖，礼貌地问道：“还没敢过问小姐芳名。”
她微微一笑，福了福身：
“小女李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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