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阳光洒进屋内的时候,尽欢才悠悠醒转,她揉揉眼睛,恍惚想起来沈流飞走得很早,那个点儿黑漆漆的,也是万籁俱寂的。确实,沈扈没有睡,等她睡着后就起了身,临走给了她一个吻,只是她不知道。
“阿丧……”她扶着额头,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跟做梦一样。
阿丧端着洗脸水进来,问:“姑娘头一回喝了酒醒得这么早。”
“什么时候了?”她匆匆下床套好衣裳,听到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到晌午,她加快了速度,“我得赶紧出门一趟。”
“去哪儿?今儿个不是没早朝么……”阿丧递过去毛巾,“先洗把脸吃点东西罢。”
尽欢洗脸漱口,叼了个包子就往外跑:“中午不等我,饭留着就成。”
天气大好,到处显得很热闹,尤其是前门大街。尽欢顺着隐约乐声一路跑过去,乐声由微弱到响亮,她才气喘吁吁地驻足。
新郎倌儿在老远的队伍最前头,后面跟着的是从李府接的喜轿。尽欢捂着跑疼了的肚子目送着轿子慢悠悠地从面前过去。
眼前全是鲜艳的红色和耸动的人群,她站在十几步开外,头发乱糟糟的也没绑,衣服也是简单地套了几件,就这么看着不远处锣鼓喧天的长队伍从中间到末尾,显得有些落寞。
似曾相识的场景。
她眉头紧锁,瞬间想起了大概六年半前的那一幕。
**
“请问一下,这是……谁成亲?”那个时候的尽欢握着一只小盒子挤进人群里探头探脑。
旁边的大妈说道:“应天王殿下大婚啊!”
“什么!”尽欢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应天王大婚?娶的是谁!”
大妈可能是被她的反应惊到了,犹豫了下才道:“那个,那个……华国公家的小姐。”
尽欢心底惊呼:华君衣!
不再问了,她往前跑去,跑得比接亲的队伍快。一路上不小心挤开几个看热闹的,连道歉一声都来不及说,跌跌撞撞到了队伍最前面,恰好和骑在马上的韩圣对上了目光,他手微微动了下缰绳,却没有勒住,只是看到尽欢震惊的表情,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些。
他为什么会瞒着我,突然娶华君衣?
为什么?
韩圣渐渐离她远了,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还没回过神似的,韩圣稍稍回头用余光最后扫了她一眼,便继续他迎亲的笑容了。
尽欢手上拿着的盒子被掌心的力度捏得变形了,里头是韩圣曾送给她的一枚小玉牌,随身带着可以出入王府,她官途顺畅不想靠他,正准备还给他来着……
她扭头就走,脸上冰冷而失望,一边大步走一边在心里嘲笑自己有什么权利失望。
转过拐角时胳膊一抬,玉牌狠狠地摔在墙壁上,碎片在地面四溅散落。
**
尽欢苦笑:时隔六年,我又站在这里看对方成亲了,命运真是神奇呢。
抄近路去了前面的巷口,沈扈正好拐过来,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眼里顿时有了些神采,手里一紧,跟在后面扛喜牌的人差点被马尾巴扫到脸。不敢多待,尽欢赶紧转身走了。
所幸流飞对她真心实意,否则和过去差不多的心境之下,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失控冲上去一腿把迎亲的喜牌撅折,然后一脚把喜轿踢翻!
这几段街道都渐渐地冷清了,她长叹一声,沿着人少的小路闲步到了应天王府外不远。
忽然一顶轿子从远处抬来,停在府门口。尽欢看着轿子的颜色,皱起眉头,因为这不是亲王的轿子,这种私人的很低调颜色的轿子自己经常用,毕竟不能惹眼才方便办事。
轿子上下来的是免冠便服的李印。尽欢一惊,赶紧在墙后躲好,等他进应天王府后才走出这块视线的死角。
为什么李琢言这个新娘子刚从家里被抬走,李印作为哥哥会出现在这里?
韩圣。
跟他有什么关系?
出来一个家奴备好了韩圣的轿辇,不大一会儿,韩圣便和李印一同出门来了,有说有笑的,更加加深了尽欢的怀疑,她不由地在心里猜测这场婚事和韩圣之间是不是存在联系。
他们的讲话声只能借着风飘一点进耳朵里,根本听不分明。尽欢推断他们是要一起去沈府喝喜酒,便从前门大街那头儿穿过去沈府等着。
但愿他们没在密谋些什么。
沈府门口,沈扈已经下马了,李琢言也已经出轿了,尽欢跑了一头汗却在此收住脚步,因为几声清道鞭炸响——韩呈驾到了。围观的百姓们慌忙下跪,韩呈扶起正要下跪的沈扈和李琢言,笑道:“大好的日子朕可不想折了寿,今日你们为大。”
“臣不敢。”沈扈行礼。
韩呈拍拍他的背,道:“快进去罢,别误了吉时。”
尽欢正在思考韩圣来了之后自己怎么混进去的问题,就被身后一声“你在干嘛”吓得蹦起来。
韩圣居然站在她身后。
“顾大人在这儿藏着,不去凑热闹?”韩圣其实早在远处落轿的时候就看见跑过来藏着的尽欢了,让李印先去,下人回去候着。自己既可以在韩呈面前避嫌,也正好来探探尽欢的反应。
尽欢努力镇定地回答:“殿下不去么?我又没有收到请柬。”
“啊。”韩圣故作惊讶地道,“顾大人与沈大人平日里如此亲近,居然没有被邀请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